身处主任办公室的舒倾自梁正走后百无聊赖，摸出口袋里被攥得皱了吧唧的纸傻笑。</p>

那张纸是从老梁家旧宅的书房里拿出来的，它夹在一本“神奇”的书中间儿，书名叫《耄耋老人的人生经验之菜园开垦篇》。</p>

书和满书架正儿八经的文献格格不入。</p>

他当时瞅着那本书各种感概，想梁跟班儿不愧是大佬，各种类型的书都看，不像自己，买过寥寥几本书，不是恐怖漫画儿就是盗墓小说儿。</p>

《耄耋老人的人生经验之菜园开垦篇》封面花里胡哨儿，红的花绿的草，旁边一白胡须老人拄拐，不知道的还得以为是“长寿村”高级版宣传广告。</p>

看这种书，结合后院儿被他扒得乱七八糟……</p>

想回归田园生活，想自给自足？跟自己头些年的梦想如出一辙。这货多半儿是受之前自己带他回瀛海镇的启发吧，玩儿上瘾了？</p>

啧，没童年的人啊，不过挺有志气的，不找工人施工，愣是一个人摸索。</p>

他在书房来来回回溜达好几圈儿，不甘心就这么被轰走，于是一屁股坐到桌前，气呼呼翻弄着一大摞书。</p>

翻着翻着，封面夹页里滑出一张纸，纸上满是被团后的折痕。</p>

舒倾瞬间愣住了，半天才缓过神儿来。</p>

纸没什么特殊的，不过是自己正式“离家出走”时给梁正留下的字条。</p>

当时他是给扔了吧，团那么皱，不过为什么又捡回来了？</p>

舒倾脑袋发懵，满心都是在医院外的汽车里那股子悸动。那时候梁正想干什么来着？神神叨叨的，看起来是想要……告白？</p>

告白告白，告你大爷的白！</p>

有女朋友还跟亲弟弟的前男友告白，有这回事儿吗？还有自己也是真他妈不争气，对喜欢过的人、对前男友的哥哥再次动心，扯蛋吗？</p>

他越是想越是不甘，揣测梁正心里揣测到要发疯。</p>

是不是就像贺渊说的那样儿，自己蠢逼到分不清喜欢或是依赖？</p>

确实依赖梁正，尤其是离开他的这几天，愈发觉得呆在他身边可以高枕无忧地混吃等死，哪像现在，去楼底下食堂吃个饭都得蹦到满身大汗。</p>

至于喜欢……今儿拼了命也得闹个明白！</p>

“闹明白”也仅仅是想自己心里闹明白而已，不会再做狗一样插足别人感情的小三儿。</p>

他揣着那张纸走了，吃了饭，经历了反复翻看手机和失眠，经历了拽着四合院儿门上的锁头咬牙切齿，最终冲到报社亲自向梁正讨伐。</p>

舒倾躺着不老实，抬高条腿搭到沙发背儿上。</p>

自打听梁正亲口否认了他有女朋友，整个儿人甭提多高兴了，那些被压抑了不知多久的情感喷薄而出，顺带印证了梁正暗恋自己很长时间的事实。</p>

他躺着等，左等右等也不见梁正回来，倦意上涌，眼一闭便睡了过去。</p>

再睁眼天都亮了，不知道屋外是谁在敲门。</p>

他伸了个懒腰，赫然发现正严严实实扎在梁正怀里，头顶上方是那双深邃又含情脉脉的眼睛。</p>

干他妈什么，大清早的……</p>

舒倾脸腾的红了，慌忙低下头去，夜里那档子不知死活的不要脸劲头儿，像回放似的唰唰闪进脑海，并且声色并茂。</p>

昨儿外面吹的风里夹着假酒了吧？不然怎么可能跟他说那么些个露|骨的话！还问他有没有二十多厘米……</p>

天黑光线暗的好处就在于，说情话荤话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可以往死里撩不计较后果。可物极必反，等天一亮或者灯一打开，所有没被计较的后果，通通化作脸红。</p>

“醒了？”</p>

“嗯……有人敲门。”</p>

“听见了，没到上班儿时间，不理他。”梁正语气中充斥着情与慾，“你怎么不看我？几天没一起睡，我发现你睡觉更不老实了，你乱拱什么？上辈子是猪？”</p>

“我操，梁正你要死了吧？说我是猪？”舒倾骂他也只是低头骂，压根儿不敢把脑袋抬起来。</p>

“你看我脖子，你做梦饿了？照我脖子咬，死活不撒嘴。”</p>

“我梦见咬猪了，吃猪肉。”</p>

“是吗？”梁正凑到他耳边，嗓音蛊惑：“是不是吃了二两肉？那二两肉可不能咬，咬坏了你就只能饿着了。不过我记得是谁小声哼哼说他饿了？要不是我好心，你能睡到现在？”</p>

舒倾脸更红了，脑袋嗡嗡乱响。</p>

饿了？</p>

神他妈鬼，丫竟然知道这个词儿，合着自己喝多了没少对他造孽，怕是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跟他说过一大堆吧？</p>

那么，有没有秃噜嘴皮子，咬出梁义？</p>

“大早上开黄腔儿，您是真的‘衣冠禽兽’，实至名归。”</p>

“我开黄腔儿？你怎么听出来的？饿了吃肉，难道不是天经地义？”</p>

“……老子说不过你，反正你在我这儿就是嘴上清雅，内心淫|荡。”</p>

“无所谓，我在你那儿什么名声不重要，”梁正咬他耳朵，“重要的是，以后不许想别人，我不管以前你跟别人说过什么，从今往后只能跟我说。”</p>

舒倾被他强烈的占有欲搞酥了半截儿心，仰起头挑衅般看他，“我的事儿我说了算，看我心情。跟班儿，听没听过一句话‘铁打的怀抱，流水的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