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今儿晚上这觉是彻底睡不成了，不是想他就是想找他。</p>
大半夜的，舒倾对着镜子哼曲儿刮胡子，顺带胡思乱想，脸上表情各种丰富。这要搁不了解事件真相的人瞅见，八成得以为是什么诡异的招魂仪式。</p>
他神思游走，越想笑得越淫|荡，一个没绷住劲儿，白花花的须泡直接涌进嘴里。</p>
“呸——呸呸呸呸！”他使劲儿往外吐，被呛辣的薄荷味儿弄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p>
薄荷味儿……</p>
梁跟班儿家的牙膏就是薄荷味儿，梁跟班儿车上的口香糖也是薄荷味儿，昨天和梁跟班儿亲的一小小口，他嘴里也是淡淡的薄荷味儿。</p>
想到这儿，舒倾浑身燥热，特别的意难平。</p>
干他妈什么就亲那么一小下，亲就亲了，演示个毛。不过反过来想想，梁正那货趁自己喝醉偷亲两回，是真的没品又色胆包天。</p>
他是怎么偷亲的？肯定在亲之前说了不少诓人的话，不然即便喝醉了，自己也未必会答应他。</p>
除非……是把他错认成梁义了。</p>
不对不对，要是错认成梁义，何止是亲得浅尝辄止那么简单！</p>
舒倾像怀|春少男，脸上微微泛红，傻笑不止。</p>
他拾掇利索准备出门儿，忽然意识到这已经是凌晨三点。</p>
到前永康胡同儿估摸得半个来小时，大半夜的叫车还得多等等，时间赶时间加到一块儿，差不多得一个小时。</p>
甭管白天黑夜，俩人要是现在见面，绝对是干柴烈火，共赴巫山，直接搞到天亮也不是没可能，闹不好清早俩人谁都像软脚鸡，下不来床。</p>
就算梁正能把持住，自己定力那么差，肯定不成。</p>
舒倾觉得自己很识大体，毕竟梁跟班儿工作那么累，忙了一天，不能再压榨他了。</p>
他躺回床上，搂着被子翻来覆去，直到天边亮起白光才入眠。</p>
时值六点半，舒倾拉着行李箱出现在报社，他推了推主任办公室的门，没推开，于是便乖乖坐回工位，拍了张早饭的照片发给梁正。</p>
“跟班儿你起床没，我给你买了早饭，黑胡椒煎饼，保准你发现新大陆！”</p>
梁正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国子监家里等着吃早饭，他回了句“好”，抓起衣服就要走。</p>
“坐下。”</p>
“爸！”</p>
梁老爷子站在窗边，单手背在身后，片刻后转过身，清晨的阳光洒落在身上，明光与阴影参半，显得格外威严又不可亲近。只是左边胳膊上打的石膏，看起来有些突兀。</p>
“你还嫌惹得事儿不够大？”</p>
“我是去报社，不是去找他！”</p>
“如果他不在报社，你会去那么早吗？”梁老爷子冷笑一声：“梁正，这是我最近精神不错，我要是还跟以前一样糊涂，你们俩还有那个打人的，你们仨，东窗事发怎么办？”</p>
“我……走一步看一步。”</p>
“‘走一步看一步’？这是你梁正应该说的话吗？你说的那个叫周武的，或许他在为某个私底下的组织卖命，但是你觉得他惹出那么大的事儿，那个组织，会一直保护他？”</p>
“我不知道。”</p>
“你知道什么？‘组织’存在的目的是为了进行不方便公开的秘密任务，任何一个成员都不能暴|露身份，而且它有很大的关系网，下到警局上到军|区乃至中|央。这么神秘的组织，涉及到可能‘暴|露’，你觉得他口中那个‘老大’，会保他还是保组织？”</p>
梁正攥紧了拳头，“重点在于‘假酒案后续杀人案’上……”</p>
“不用你强调。”梁老爷子语调冰冷地打断他，“更重要的一点在于，这个案子里已经有两名警方人员重伤了，这是大事儿，他们在ICU住那么多天，我看也够呛了。如果没有警方人员死亡，那好，不是大问题。但是现在，一旦再有人死，恐怕风向就要变了。”</p>
“我又不是大夫，他们死不死不是我在这儿耗着就行的。”</p>
“你就非得去找他？小舒人不错我心里有数儿，可这个事儿的水有多深我们谁都不知道，既然李东和李怡都告诫你跟他保持距离了，你怎么就不听呢？”</p>
“我没不听，”梁正反驳道：“我已经尽可能和他保持距离了，昨天去会场我就没让他去，不过我们工作中接触是不可能避免的。”</p>
梁老爷子坐下，特意给他倒了杯热茶，悠悠说道：“那你就吃了饭再去。避嫌，不要让我再说第二次，你俩保持距离，对你对他都有好处。中途事情解决，那小舒不会受到任何牵连，中途出现不可抗拒因素，专案组想随意给你们安罪名，也没那么容易。”</p>
“知道了，爸。”梁正举杯一口饮进热茶，“我不在家吃了，先走了，您和张姐吃吧。”</p>
“梁正啊……算了，晚上回来吃饭，你自己回来。”</p>
“……嗯。”</p>
梁正走出家门，长叹一声。</p>
昨天在多次斟酌下决定回家向老爹求助，虽然老爹大部分时间不怎么清醒，不过跟他说了这个案子，他多少都会有自己的分析和见解，而且老爹人脉非常广，搞不好可以帮上什么忙。</p>
抱着这个想法儿，梁正从咖啡厅出来便回了家。</p>
门儿一开，正瞅见老爹坐沙发上看报纸。可有些奇怪，不知道他为什么在家还披着外套，也不知道他左胳膊为什么托着条大毛巾。</p>
梁老爷子闻声偏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就你自己？”</p>
梁正的心豁亮一下子，当即明白了老爹这种表现是病情有所好转，同时也认识到回家之前想的那套说辞，怕是用不上了。</p>
“爸。”他喊道。</p>
“嗯，今天怎么没去四合院儿？”</p>
“……”老爹果然什么都知道了，梁正硬着头皮切入正题，说：“遇到一件很棘手的事儿，我暂时不能跟广外派所长联系，自己解决不了。”</p>
“哦，还有梁主任解决不了的问题？说出来让我笑话笑话你。”梁老爷子摘下花镜，“不容易啊……我当你这辈子都不回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