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纵悟很少见吕代秋露出这种表情,在他的印象里,吕代秋就算遇到再突发的事情也会变着法子扯过去,表情也尽可能做到神态自然。
但刚刚吕代秋走的时候,却是一脸菜色。
很明显,这就说明他已经尴尬到忘记怎么做表情管理。
正当陈纵悟忍着乐时,旁边的人便开口说了话:“就这么走了?咋了他?生气了?”
陈纵悟愣住了,他转头看费成:“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什么?”费成更加不解地看着他。
“……”
陈纵悟无言。
本来他还想问费成刚刚是不是故意问那些话的,但当他看到眼前的这个人眨巴着眼睛,满脸都写着疑惑二字的时候,他就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说不定眼前的这个人只是单纯的缺心眼而已。
陈纵悟便摇头:“没什么。”
费成疑惑地盯着他,闷声道:“什么鬼,一个两个怎么说话都的莫名其妙。”
陈纵悟不喜欢当和事佬。
特别是叫他概括出一个人的性格特点然后解释给别人听,说你误会了,他不是这样的人……
他万万是不高兴做的。
但兴许是因为自己刚刚误会了费成而感到抱歉,他还是跟费成解释了自己的话:“吕代秋他就这个脸,不笑就是像生气,你可以不放心上。”
按他对吕代秋的了解,吕代秋那表情应该是没生气,顶多只能算是尴尬。
“哦——面瘫啊?”费成说。
面瘫?
吕代秋要是听见他这么说,肯定得炸起来。
“不算,”陈纵悟说,“他笑是能笑的,就是平常没什么东西能戳他笑点,所以他就严肃了点。”
“哦,看出来了,他一进门就这表情,”费成把自己的嘴角拉下,眯起眼睛皱着眉头看陈纵悟,压低声音,“我看你这房子不行啊。”
费成平常讲话就带轻微鼻音,压低声音后更是明显,听起来就很是滑稽。
陈纵悟便笑了,眼睛都弯了起来:“你学的还挺像。”
费成学了几秒便回归了自己以前的讲话的模式。
他边按摩自己脸,边继续道:“刚见他的时候,我都有那么一瞬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欠了他钱。”
吕代秋刚按下汽车钥匙,就打了个喷嚏。
李旦站在拉开的副驾驶座的车门口,看着他问:“感冒了?都连续打俩喷嚏了。”
吕代秋摆摆手:“应该不是感冒。”
李旦不解:“那是啥?”
“一想二念三记挂,”吕代秋揉揉鼻子,伸手拉开车门一跨坐了进去,“我估摸是有人在骂我。”
李旦听完便笑了几声,吕代秋瞪了他一眼,跨进了车里。
李旦坐进了副驾驶座,他边系安全带边笑着说,“这都多少年代了,还有人信这玩意儿呢?”
吕代秋虽然心里也觉得这话说的十分有道理,但他实在是不想被眼前的这个人教育。
“你还有脸说我,”吕代秋看着他“你自己不还天天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的么?”
“我那不是挺有科学依据的么?”李旦不服气地说,“不然你,你说说看,怎么左眼会跳?”
吕代秋抽了抽嘴角,看着李旦:“那个就是你困出来的。”
“哦——”李旦恍然大悟地点头说,“原来是这样啊。”
“……”
吕代秋觉得自己没把脚放油门上真是太对了。
要是放油门上了,他现在早就一脚踩了下去。
吕代秋甚是无语地发动了车子。
不过他还是隐隐觉得这次打喷嚏是真有人在骂他。
“蛋儿性格就好了不少,”费成用力一蹦就躺倒在了沙发上,“他这时不时能乐起来的精神,挺好的。”
陈纵悟笑了:“你这说的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陈纵悟把拖鞋踢到了墙边,走到餐桌边上拿起了热水壶往玻璃杯里倒水,热水倒下还撒发热气,倒的快七分满时他才停下,开始灌冷水。
陈纵悟捧起杯子在表面轻轻吹了两下,然后就开始慢慢地喝。
“你们内外怎么样我不知道,但面相怎么样我还是能看出来的,”费成伸手拿起放在茶几上没吃完的薯片,捞了一把塞嘴巴里,“让就和我一让友差唔多。”
陈纵悟听他这含糊不清的声音便皱了下眉头,刚喝了几口还没暖胃的水也离开了他的嘴巴。
什么鬼。
陈纵悟把水杯放下,看着费成说:“麻烦你吃完再说。”
费成瞥了他一眼,然后不服地哼哼了两下,但嘴巴的速度还是加快了。
陈纵悟便继续喝水,喝了半杯才缓解了刚刚的口渴。
费成把嘴里的薯片都吞进肚子里后,就又从茶几上抽出了两张张餐巾纸。
他边看电视边慢悠悠地擦手道:“我刚才说,他和我一个朋友性格差不多。”
“你朋友?”陈纵悟看着他。
“恩。”
陈纵悟若有所思:“难怪刚刚李旦和你聊的挺好的,原来还有这么个隐射。”
费成愣了一下,显然没听清:“你来懂弄撒花得?”
“没说什么,”陈纵悟摆摆手,“你继续。”
陈纵悟自然是听不懂杭州话,但这句话费成曾经讲过,而且可以算是常用句子,所以他还是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
费成把餐巾纸一揉,勾手一投,纸团就准确地扔进了垃圾桶里:“所以我就有些纳闷了,他怎么和你们俩能聊的起来,你们根本不是一路子的人。”
陈纵悟觉得好笑,这话怎么说的他好像性格挺恶劣似的。
陈纵悟走到沙发边上,饶有兴趣地问:“你倒是说说,我是哪路子的人?”
费成梗住了,他没想到陈纵悟会突然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