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躺沙发上睡着了的时候,我就把我的衣服全扔洗衣机洗了,”陈纵悟对着洗衣机努努嘴,“按你说的那样,标准洗,脱水,烘干。”
费成愣了一下,昨天睡沙发?
“哦。”费成想了起来。
这么说起来,自己在那个漆黑的梦里的确听到了一种嗡嗡嗡的声音,原来不是自己脑子坏了,是洗衣机在转。
费成大拇指交错摩挲着花盆壁,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陈纵悟:“你……还真会用洗衣机啊?”
“对啊,”陈纵悟觉得好笑,“我为什么要骗你?”
费成无法回答。
也是,骗人图什么呢。
费成看了一眼正在运作的洗衣机,转移了话题,随口又问:“那你内裤洗了么?”
“洗了……”陈纵悟啊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
费成不解地看着他,有什么东西忘了?
只见陈纵悟歪头一笑:“你这话问的,是想帮我洗内裤么?”
费成:“……?”
什么玩意?
费成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这人什么鬼?
费成把手按在阳台门的把手上,用看傻逼的眼神看陈纵悟:“神经病,谁乐意帮你洗内裤。”
陈纵悟却还是带着笑,反问道:“那你问什么?”
“我……”费成梗住了,他哪里知道自己为什么随口问。
他挠了挠头,放弃了思考,最后烦躁地低骂了一声:“我操了,我好奇问问不行么?”他用手一拉门,门便关上了。
陈纵悟也没做停留,转身就走去了浴室洗澡。
他打开了浴霸,等了一会儿,水便冒了热气。
这会儿是真的变成了热水。
陈纵悟感叹,他昨天也是命硬,开了冷水擦身子竟然还没发烧感冒。
体质是挺特殊的,上次露宿街头也不见得生个什么病。
潺潺水流进了下水道,陈纵悟这才脱了自己的衣服,站进了浴霸的下方,洗澡水打在他的皮肤上。
陈纵悟闭上眼睛,手紧握拳头锤在墙壁上,任由水顺着他的下颚线交织低落。
“爽……”他低声道。
什么陈玖斌,什么狗屁……
这一澡下来,怕是先前烦心事都能给洗没了。
家里那头果真管都不会管,怕都在以为他在哪个狗朋狐右家里混,酒吧里那几个喝酒会过敏还非喝酒的碰瓷男也没再出现过,前女友因为拉黑了也没再打过电话。
除了吕代秋和那几个小屁孩讲了自己的事这点最不爽之外,这一切都在可接受范围内。
就连自己这个性子阴晴不定的房东也包括在内。
“这人倒是挺厉害的。”陈纵悟自言自语道。
就这么两天,他对费成的看法也有了改观。
总而言之,这个室友还挺不错的,至少现在能聊的来,也没自残的动作。
陈纵悟一想到费成没话说的样子就想笑,他一笑,水就进了嘴里,陈纵悟呛了两下。
费成又观赏了一会手了多肉,才把它放回架子上,挪了个位子,保持了花盆的队形。
他心里没别的想法,就听着浴室的哗哗水流声心情略不爽。
他算是明白了,陈纵悟这人虽然生活实践来说是个白痴,但的的确确是个人精,总是会下套。
而问题是为什么自己每次都上套。
费成愤愤地自我反思,自己是傻么?
“恭喜恭喜恭喜你啊……恭喜恭喜恭喜你啊……”
正想着,费成的手机便响了。
费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到了来电显示他愣住了,原本恼怒的心便熄灭了不少,替换而之的是欣喜。
费成紧握手机,努力让心情镇定了下来。
普普通通地聊就行,装自然点,费成心里给自己打气。
铃声再响了几秒,费成深吸一口气,终于接起了电话。
“喂,妈,”费成声音上扬,还是忍不住地开心,“你打电话有什么事么?”
“听说你把工作辞了?”齐悦芬声音平稳,电话那头还伴有着远处婴儿和男子笑声。
费成眼睛里的光瞬间暗淡下来。
没有嘘寒问暖,哪怕是一句客套话也没有,开头就问别的事情。
费成觉得,这就像有人提了捅水朝他劈头盖脸地一通倒下来,倒的好叫一个透心凉。
对方问完后便安静下来,远处的笑声便更加明显。
费成边听,边看向自己家的客厅。
与手机那头里刚好截然相反,客厅的灯打的亮堂,可是空无一人,无比冷清。
他们那里应该挺热闹的吧?
费成自嘲地笑了一下,管他屁事。
费成语气淡淡地回复道:“恩,之前辞了。”
“那工作不是挺好的么?为什么辞了?”齐悦芬声音大了点。
费成用手指卷了一片长叶子,态度挺随意:“他们和我闹矛盾了。”
这都是随口编的,真相就是他要自杀。
但自杀这两个字的理由他是万万不可能和齐悦芬说的。
因为他深知这事如果告诉她,无非会给她的新家庭而造成麻烦。
他不能祸害别人。
这是费成给自己定下的规矩。
齐悦芬愣了一下:“你惹事了?”
可笑,费成觉得这话说的很是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