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成还算开心，没想到周五投的简历，周一上午就有回复了。
而且还是两家。
一家是离家要坐五站路的酒店，一家是离家近的私人蛋糕店。
费成花了半天的时间，先去了私人蛋糕店，然后去了酒店。
酒店在延安新村这块地方，从公交站下来，直走再拐个弯就能看到员工通过，走路的路程很短，还算方便。
不过让费成犹豫的是交通问题。
只要是个杭州人都知道，从延安新村到武林门这一段路常年拥堵，特别是拐弯的地方，车辆的行驶速度是按每秒几厘米算的。
这交通坐的太让人郁闷了。
费成再三斟酌，最后还是选了酒店。
酒店毕竟是国营企业，有五险一金，住房补贴，加班费和年终奖，福利比私人的好，在钱面前，交通算什么。
这酒店离西湖很近，从六楼开始直到二十五楼都是客房，而顶楼二十六楼和一楼为餐厅。
费成跟着人事部的人上了二十六楼，餐厅正好结束了用餐，一个人也没有。
人事部在前面走，边走边向费成背着那套不知和多少人说过的陈词。
费成上过班，道理自然是懂得，所以他只是点头嗯，点头嗯，把视线放在了落地窗外的那片景色上。
费成不得不承认这里的风景挺好，难怪客流量也挺好的。
落地窗外，发白的天空衬在仿佛因绿山环绕而沾染上淡绿色的这潭深湖上，这个高度使得一切都缩小了好几倍，就连远处的雷峰塔都变的像是一手可握。
费成不恐高，他甚至很喜欢这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任何人任何物，在高处看都同样的渺小。
“这儿是热菜站档的，冷菜在那头，饼房的蛋糕是从四楼厨房那儿坐员工电梯带上来的，”人事部的把费成带到了餐厅最中间摆放自助餐的地方。
u形的档口里面无人，都是空碗空碟，扒炉也是关着的。
“嗯，好的。”费成回过了神，对人事部的说，“哦，之前那个师傅是厨师长么？”
之前他们上来的时候去了一趟饼房。
当时饼房里有五个人在，其中四个人穿的都是黑色厨师服，干着各自的事。
唯独一个年纪稍大，没有头发的男人穿的是白色，往蛋糕上浇淋面酱的时候还朝费成看了眼。
那眼神看上去不怎么好惹。
因为饼房的人在忙，所以他们两个就没去交谈，只是看了眼，然后就上来了。
“是的，李师傅是你们饼房的厨师长，虽然看上去不大好说话，但其实人很好，”人事部的人说。
“嗯。”费成点点头，“我之前那个厨师长也挺有威严的。”
人事部的人打量了下费成，摇头感叹：“我说句题外话，你真没想过当服务员么？你英语好，脸也挺好的，身材也标准，不当服务员或者迎宾真的可惜。”
“这有什么可惜的？”费成耸耸肩，“我现在厨房工作做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换个工作从头开始做？”
“也是，”对方笑了，“你现在技术也挺好的，服务员没多少上升的空间。”
“嗯。”费成应了一声。
二人又讲了一些相关的事，便下去了，最后白纸黑字，费成签下了合同，只等着过几天上面盖章，就能培训上班了。
费成从员工通道出来，站在两座大厦的中间，风从中穿过，更是冷。
费成倒吸了一口气，拿出手机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了。
费成轻轻点头，还来得及。
费成边走边点了下手机联系人，然后慢慢地往下拉。
等拉到“有钱人”的时候，费成便停下了手，打了过去。
铃声响了几下，随后手机里传来了《青花瓷》的歌声。
从“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一直唱到“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对方才接通了电话。
“嗯？怎么了？”
“我今天都没看到你，你现在在家还是在外头？”费成走到了公交车站。
正好有一辆能回家的k155开了过来，费成没上，往后退了两步。
“我在外面，”陈纵悟说，“你呢？你也在外面？”
他们俩之所以会有这种对话，全是因为他们俩既不爱管对方去哪儿干嘛，也不爱讲微信。
费成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同处一个空间，互不打扰，就是有事的时候比较麻烦一点，不知道人在哪儿。
费成靠在广告牌旁边，右手拿着电话，左手搓自己的围巾流苏。
“嗯，”费成回道，“那我把地址发给你，你到时候自己坐公交车去？”
“……”电话那头突然没人说话了，十分安静。
“喂？”费成手机拿远，确认自己没挂断电话后，又对手机唤了一声，“喂？”。
“在。”
费成本来还想叫一声，听到声音后便把那个“喂”给咽回了肚子。
陈纵悟又说，这会声音快了不少：“你把你的地址先发给我，然后再发你朋友的。”
这下换费成不说话了。
费成有些懵逼，他站直了身子，问道：“你要我地址干什么？肖世明又不在我这儿。”
“没干什么，你一道发给我，快点。”
费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发自己的地址，但听陈纵悟的语气有些急切，心想这就是几秒的事，便答应了：“行，你等等，我发你微信。”
然后费成就挂了电话，把两个定位发给了陈纵悟。
费成发完本来想查查自己怎么去那儿，陈纵悟的电话就又打过来了。
费成接通了电话：“怎么了？”
“你现在在公交车站么？”陈纵悟直问。
“是啊？”费成往左右手看了看，“你怎么知道？你在延安新村？”
“我不知道，瞎猜的，”陈纵悟的声音带着点笑意，“你站着别动。”
“啊？你要干什么？”费成疑惑不解。
“接你。”陈纵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