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好,我还听说天弃大师已将毕生绝学神骨掌传与罗公子,陆某倒想切磋切磋。”
“左护法只管选个好时辰,只是若是不急,且容罗裟歇息片刻。”
“陆某不过随口一提,当然不急,况且罗公子长途跋涉,自然应当好好休息。”
伪装成天弃大师弟子的司徒瑾,所幸在门宗玄内广阅天下情报,对十二连环坞之事也略知一二,否则实在难以对付。
而单云端也未得空闲,万邪教作风缜密,常言道是闷声干大事。每当陆江提及万邪教时,单云端总能用隐晦不明的言语将事态带过,不露破绽,倒也与万邪教的作风很是一致。
其实也不过你来我往几句,只是这陆江看上去极其好客,也不见要停下的意思。司徒瑾心里稍挂冷汗,再这样盘问下去,谁又能预料到会在何事上就给露了馅。
“左护法!”恰逢此时,厅堂外匆匆来了一人。
陆江顿时变了脸,一改先前热诚好客模样,沉声道:“何事?”
在座的司徒瑾与单云端皆是闭上了口,表面上喝茶静候,实则都在暗自揣摩。
那刚来的教徒半跪在地,如实道:“禀告左护法,教主称有急事,命属下唤您现在赶紧过去。”
正低头品茶的司徒瑾暗地侧目,不敢张望,只见此时陆江的面容变得很是难看,又听他问那教徒,道:“可是也叫了沈风?”
“……是,教主还派了另一人前去通禀右护法。”那教徒吞吐其词,显然不敢高声作答。
怒火待发仿若箭在弦上,又碍于客人在此不好发作,陆江忍怒道:“知道了。”
后者得令赶紧退下,不敢再作停留。
对于看戏此等好事绝不推拒的司徒瑾,心想这戏还未观得过瘾,就草草结束。看来这邪教左右护法不对付乃恒定准则,他可巴不得亲眼所见这陆江与那沈风打起来,嘴上却只得顺势关切道:“左护法可是有要事,务必当下前去处理?”
“便是如此,还望罗公子、薛公子多有担待,”陆江堪称变脸才人,方今怒气已烟消云散,又换上笑脸道,“二位先前往寝居休息,正好也与二位的故友张景见上一面。”
——听闻此话,司徒瑾的心往下一沉。
十二连环坞,环环相扣。
天弃大师年事已高,旗下弟子罗裟有望成为天弃庵下任掌门;万邪教教主身重奇毒,闭关练功,神火坛主薛武早是江湖上默认的万邪教管事。
此张景,莫非不正是前不久刚选上卦阵掌门的张景,而卦阵又属搬迁湘西的六派之首,倘若当真如此,这三人又怎会互不认识。
司徒瑾思来想去,在短时间内他能想出张景会出现在西岭山庄内的缘由,也只剩从裁缝铺听来的——十二连环坞提先运送贺礼之人。
这回倒是单云端先开了口,他淡淡道:“如此安排很是稳妥。”
言下之意,他二人赶来这西岭雪山又累又饿,也该休息,同时既然话是由万邪教此等清冷之教的人说出,谈起张景与否倒成了个无关痛痒的小题。
“请恕陆某暂不奉陪。”陆江留下一句话,又朝先前将客人领来后在厅外等候的教徒道了声“好生招待两位远客”便急忙离去。
片刻之后。
本是一路缄默无言,偏偏那领路教徒再次乐于充当向导,滔滔不绝道:“张掌门刚来还好,后不知怎的中了风寒愈来愈严重,如今还在卧病修养……”
“习武之人理应身子骨不该如此差,看来果真是我们西岭雪山太冷了罢。”无人接他的话,那教徒走在前侧仍是乐此不疲继续谈天说地,最后他在一屋前停下脚步,“这便是张掌门的房间,剩下两间屋子二位看着挑选即可。”
司徒瑾刚要道谢并命他暂且退下,谁知那话唠教徒朝闭着房门的里屋大喊了声:“张掌门身子可还好?有两位您的旧友也来了!”
屋内顿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那人声音也是沙哑无比,听出来稍有费力道:“许久未见了,快让他二人进来!”
“……”司徒瑾恨不得当场掐死那教徒的心都有。
这可如何相见,非得穿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