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瑾这下神色恢复如常，淡淡道：“信上说，京中的事告了一段落，孔老也快回来了。”

听到爷爷要回来的消息，灵鹊心中大悦，而后又问道：“可是揪出情报网的内奸了？”

司徒瑾摇了摇头，道：“信上没详说。”

“哦，这样，”灵鹊作恍然大悟状，又问，“那没提及什么别的了吗？”

实质上。

那信上的字密密麻麻，除了司徒瑾与灵鹊所述，必是还有其他要事。

当日他从颜闻房内盗出的令牌被查出究竟，若不出差错，那令牌极有可能是先帝下令剿灭南直隶乱党所用……

只是那事牵连甚广，绝非表面看来如此简单。乃至先帝驾崩后，当年赫赫有名的武德将军——也正是单云端的父亲单崇，后遭人上揭举，被当今圣上归作乱党一派，终是落下个斩首之罪。

而这些，又与两年后望海山庄那一场滔天大火，有着不可怠忽的间接干系。

司徒瑾光是想起这些，整颗心脏都好似被人一点点抽空，浑身没了气力。

他并非不愿将事关令牌一事告知灵鹊，只是若要吐露而尽，必要将与之牵扯的更多事项再是复述一遍……

他不过是害怕去面对那些往事罢了。

——毕竟那些事，就连伏昍也很少听他提及。

灵鹊始终眨着明亮的双眼看着他，再是提醒道：“师叔……？”

“嗯？”司徒瑾应得略有些迟然，半晌才道，“……并未提及其他事情。”

灵鹊不疑有他，只“哦”了一声，转而又道：“对了，有情报网的伯伯与我说，郡王的病情不容乐观，怕是撑不了几日了。”

司徒瑾镇定下来，问：“如何说？”

灵鹊耸耸肩，道：“已是床都下不来，需得要人喂饭。”

听闻，司徒瑾不免沉吟道：“今日是……”

灵鹊伸出两根手指，答他：“第二日。”

这才不过他们给郡王下药的第二日。

若不出所料，许多事情就快要拨云见日了吧。

灵鹊又问道：“师父他与单师叔可是出门了？”

司徒瑾应道：“小郡王返还北陵城内，大哥二哥去探探风声。”

语毕，灵鹊了然不做声，司徒瑾又问：“鞑靼人有何消息？”

灵鹊如实道：“与小郡王的军队打得两败俱伤，快要撤兵了。”

听闻，司徒瑾不免忆起那日朱昱带兵来讨人，不免发问道：“也不知朱昱的兵，究竟是与不是北陵王府的……”

这灵鹊倒也不清楚，她只道：“那灵鹊今日回去再问问。”

司徒瑾颔首作答，又补充道：“若是王契的兵，就更有趣了。”

灵鹊对几位师父师叔口中的那些要事，不过一知半解，然这倒也不是因为她年纪尚浅的缘故，多少是由于小姑娘对他们口中之事兴趣不高罢了。

灵鹊始终觉着与这几位京城来的大人相处还挺有趣，且司徒瑾又答应了往后要带她上京，所以她才对如当下这般来回奔波跑腿乐意为之。

——况且而今还捡来了个便宜师父，如何说都还是她赚了才是。

小姑娘如是想着，心里美滋滋的，随口问：“那司徒师叔，你今日要去做些什么？”

……司徒瑾心想，那是必然不能与你说的。

他方才这般想着，又忽然心生一计，半犹豫着开口道：“灵鹊。”

灵鹊回他：“欸！”

司徒瑾朝她道：“可否替我去购置些物件，我想要换身行头。”

灵鹊：“啊？”

随之，司徒瑾低声与她道了要去买些什么东西，果不其然换来灵鹊大呼道：“您真要这般做？！”

司徒瑾含笑不作声，分明是默认了的意思。

灵鹊坏笑道：“那行，可是天黑之前将事办妥，把东西给您送来就行？”

司徒瑾应她：“是，有劳了。”

灵鹊一副包在我身上的神情，道：“灵鹊这就去办！”

…

司徒瑾看灵鹊一溜烟儿跑了。

他不觉眯起双眼，琢磨着自己待会儿要如何从楚柳那处探来话。

有了前车之鉴，他思来想去，楚柳绝非善茬，他是必然不能像上次那般硬闯又徒劳而归。

所以此次，他要反其道而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