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了不到一会,便有人过来寻她,像早已在旁等候多时。
来人姓名是沈意,她是户部尚书的女儿,她母亲是站在谢家这一方,两人自幼便相识。
她母亲这也算是打着要沈意多和谢家宗女多接触接触的念头,留个年少情分。
沈意开始还有少年的逞强意气,虽听了母亲的嘱咐,但对谢芸胥还是没什么敬意,要不是谢芸胥是谢家这辈第一个出生的,沈意差点都怀疑谢家是不是生不出女儿,便要小公子男扮女装继承这硕大的家产。
直到后来谢芸胥把她揍了一顿,她才打消那个不切实际的念头,这绝对不是小公子,那家小公子会这么能打。
那谢芸胥看起来郎郎腔一个,却是跟着有名的武师练武,一个人能挑她这样的几个,在幼年打架中,她从来没赢过,关键这谢芸胥还很会做面子,在大人面前颇为恭良乖巧。在吃过很多次亏后,沈意再也不敢惹她,对她言听计从,叫往西就不敢往东。
所以,即使沈意没有去太学考试的意思,但她听闻这个消息,还是驾车来迎接,一看到谢芸胥出来,便谄媚地挤上来。
“谢君,这次怎么样?”
谢芸胥躲开她过于亲密的动作,才把自己大致情况说了说。
虽然沈意平时吊儿郎当了一点,但也是同受大儒教导的,基本眼力也是有的,啧啧称赞了几声。
然而,她显然不是啧啧几下就平息的主,一到得意她总喜欢大放厥词。
“谢君真是厉害,这次榜首非谢君不可,这文章世间难寻呀,这次考试的其他人不过如此,要不是谢君低调,那神童之名哪轮得到那姓李的,也是他们李家人会吹,吹出个百年难遇的神童。”
谢芸胥知道她的性子,正想劝她慎言几句。
沈意却越说越得意,根本停不下来,“到时候把那榜贴上去,那神童说不定在心里还问为什么……”
终于,她看到什么,话一下停了。
一个白色的身影转过,停了下来,面无表情看着她们。
那女子年岁十四五岁左右,还未到束发的年龄,她脸色苍白,唇色淡淡,和垂着的墨发形成反差,一双眼眸深不见底,虽是极好的相貌,但有层让人隐隐不喜的阴郁。
这位不是谁,正是沈意说到的那位李家神童。
这李家神童名长平,取的是长乐的意思,然而事与愿违,她经历却足以令人唏嘘。她三岁通读百诗识经义,五岁写诗传遍整个乡郡,后又因一策问而名扬四海,连天女都听闻,特封为“御赐神童”。
可她行年七岁,其母便去世,其父身子弱,伤心之下也随自己妻主去了。
祖父悯她孤弱,便亲自接到身边教养。等到十一岁准备下场一试,祖父在梦中也走了,她戴麻三年,住草堂。到十四岁再去下场,却又不慎染了风寒。
李家原本打算让她来个三小元,三大元,看这样子,怕又出什么岔子,便要她到太学,肄业后直接参加会试。
而此刻,李长平打量了她们一眼,说不出是什么意味,最后把目光放在谢芸胥身上。
说实在,这种情况下,实在是很尴尬。谢芸胥自己向来是守礼的,也不会搞出这事,然而,每次和沈意在一起,总是被无辜牵连到。
也不知道这李长平听到了多少。
她装作很坦然的样子,抬眸对视了一下。
李长平眼神幽深,说不出是什么意味。
借助宽大的衣袍,她点了沈意一下,意示赶快圆场。
沈意也立马反应过来,她道歉也道出个经验,连忙行个礼道,“李君,我小人之心,一时忘形,而出妄言,还望李君能不与小人计较。”
李长平淡淡嗯了声,不再说话。
三人便陷入了沉默。
……
谢芸胥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该不该走。她想了想,还是拱手做个礼,“在下的好友刚才失礼了,还望原谅。在下京城人士,姓谢,名芸胥,家母在朝中做辅。刚才那位是沈尚书女儿沈意,今日在下愿与阁下结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