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吓的。”韩弋自觉无趣止了笑声,又对差役们说道,“你们收拾一下现场,孟大人随我出来一下。”
两人回了大理司正厅,韩弋一面命人去昆吾书馆调查一面让人去物库中去取金梁玉音。
他大马金刀坐于厅中榻上,冷冷说道:“孟大人不觉得这老者死的蹊跷?”
孟庆脑子里还想着韩弋刚刚的玩笑之语,一时未曾听清,张口便问:“有什么蹊跷?”
韩弋怒道:“我父亲也太惯着你们了,之前三起凶案未破,这次人又死在大理司之中,你们居然还这般怠慢,这事要是传扬出去我们韩氏的脸面要往哪放!”
韩弋突然发怒,孟庆顿时大惊失色,虽然韩弋年纪比他小了十来岁,但韩弋身份在那他岂敢违拗,但如此大声呵斥却让他面目无光,他自知理亏哪敢作声,只得点头称是。
韩弋见状叹了口气道:“孟大哥,你别怪我这样,如今都死了四个人了,你们居然一点线索都没有,当真让人生气。”
此时差役已经取了金梁玉音过来,韩弋让他放在案上,“孟大人,你看看这琴有何古怪之处?”
孟庆刚刚被他责骂心中忐忑不安,忙上前打量了几番,他对古琴不甚了解,看上去这琴只是古旧了点,古怪之处倒是没见着,他用手摸了摸金梁玉音几处破损的地方道:“这古琴似乎年代久远,这几处地方看上去倒像是腐坏了。”
韩弋道:“这金梁玉音可大有来头,距今约一百五十年前,我韩原城以西有一蛮族部落名为姜豸部,大周天子荡平姜豸,韩侯入朝献礼,这金梁玉音便是其中最有名的一件礼物。”
孟庆惊道:“小侯爷的意思是说着古琴是天子之物?”
韩弋摇了摇头,“天子之琴怎么会落到徐籍的手里,我们手里的这古琴乃是韩侯回国后重新制造的,虽然样式材料相同,却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不同。”
“什么东西?”孟庆问道。
“琴弦!”韩弋摸着古琴说道。
孟庆皱眉道:“这琴的琴弦还有什么不同吗?”他伸手欲摸,却被韩弋挡开。
韩弋笑道:“当然不同,琴弦大都以蚕丝制成,当年的韩侯便是选用了采桑津的上好蚕丝,上百斤蚕丝只能做成一条琴弦,只可惜那制造琴弦的技艺已经失传了。”
孟庆纳闷道:“这琴上面的琴弦比不上送给天子的那个?”既然这样,小侯爷又为何不让自己碰呢?
韩弋笑了笑并未回答,转而说道:“这古琴烂成这个样子,还是因为韩侯当年将它带入墓中陪葬,那老歪瓜也不知怎么弄到了这古琴,因此白白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孟庆听了这话怔愣了一下道:“小侯爷的意思……徐籍的死与这古琴有关?”
韩弋望了眼金梁玉音道:“我还不是很确定,你随我去昨天那当铺看看再说。”
当铺已经被封,孟庆让人取了钥匙后与韩弋进到后院。
小院的枣树上挂满了乌鸦,呱噪的叫声响成一片,见到孟庆二人进来顿时飞腾而起,如一团乌云涌出院墙。
“好重的味道!”韩弋捂住口鼻道,“昨天也这般臭?”
孟庆点了点头,“昨天血腥味更重点,所以这臭味倒不是很明显,不过这臭味怎么和监牢中一样?”
两人推开门,地上的尸体已经拖走,此时只留下一潭血迹,而那血迹上霍然躺着着几只死乌鸦,这些乌鸦头颅迸裂,胸腹掏空,与那死掉的人一模一样。
孟庆满脸震惊,这些乌鸦为何会死在屋内?而且死状与人相同,难道那凶手事后又返回了当铺,可是他又为何要杀死这几只乌鸦?难道真如传说所言是古韩国的鬼魂所杀?
韩弋默默地退了出来,心中似有了计较,就听他说道:“你派人去之前死的两人家中,看看是否也和这里的情况一样。”
两人说罢回到大理司,等忙完徐籍的后事已经过了午时,此时那派去那村民家中的人回来禀报,说是那农夫孤身一人,所以这几日以来屋内一直没人动过,派去的人一进门便闻到一股极臭的怪味,屋内干涸的血迹上满是死掉的老鼠和乌鸦。
这些老鼠和乌鸦的死状与那几人一般无二,一地的尸体看的那差役头皮发麻。
韩弋听了那人的话脸色凝重,孟庆心里却早就乱成一团,他似乎抓到了什么关键的地方,但一时又想不明白,如今人越死越多,自己一筹莫展不说,这些线索还都亏了小侯爷才查出来,要是韩侯得知一定会治自己一个玩忽职守之罪。
“小……小侯爷。”孟庆结巴道,“你……你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
韩弋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别说话,接着又让王逊将昆吾书馆的情况告诉自己。
王逊乃是孟庆的左膀右臂,当铺伙计的案子便是由他督办的,当即把昆吾书馆中的见闻一一道来。
原来徐籍早年丧妻,膝下唯有一女远嫁,他独自一人居住在昆吾书馆,也不知因何缘由欠下巨款,将祖传的书馆都抵押给了别人,王逊去的时候听闻他家中还遭了盗贼,由于屋内值钱的物件只有徐籍知道,因此也不知道具体丢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