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住哪个酒店？”牧曜忽然问。

姚若邻说了名字, 正是苏崇乔刚来北京还没找到房子时住的那家。

苏崇乔有点诧异, 姚若邻难道不跟牧曜住一起吗, 为什么要去酒店？

有些奇怪的是，牧曜听完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还是按原来的路继续开车。

该不会是他今天晚上要跟姚若邻一起睡酒店吧？

苏崇乔：“……”

不知苏崇乔的脑洞已经大过天际的姚总还在跟正牌男朋友发信息。

[秦少游]：收购的事情跟你师兄谈得怎么样了？

[若邻]：还可以，下午请他跟他男朋友吃了个饭，现在在回去的路上。

[秦少游]：见到牧总男朋友了？

[若邻]：嗯, 真人比照片白一些, 也好看些。他还是我大学校友，感觉性格很好, 就是不太爱说话。

[秦少游]：牧总看上去也是比较喜欢内向型的。

[若邻]：可能是吧。不过他俩真的蛮配。

[若邻]：你是没看到他们吃饭的时候……太黏糊了，受不了。

[秦少游]：热恋中嘛，理解一下人家。

[若邻]：那我们谈了这么久也没这么肉麻啊。

[秦少游]：……你在暗示我给你准备点小情趣吗？

[若邻]：……

[若邻]：没有，你不要多想, 改天师兄回请我，让你一块儿去。你可别给我突然发疯, 不然储物间都没得你睡。

[秦少游]：好好好, 一定一定。

秦少游嘴上说着好，转头就在朋友圈里发了一条屏蔽姚若邻的求助：有没有手脚快又保证质量的装修工人？想花一个下午封掉储物间, 急要！

牧曜把姚若邻送到酒店门口就载着苏崇乔回家了, 然后再也没出门过。

苏崇乔心想, 难道不应该是先送他, 再送姚若邻, 然后他们两个一起住酒店么？

牧曜忽然喊了他一声：“乔乔。”

“嗯？”

牧曜看出苏崇乔脸色不好, 想到姚若邻之前在车上也问了他是不是不舒服，走过去关心道：“今天是不舒服吗？那里的日料吃不习惯？”

苏崇乔有些躲闪：“……不是。”

牧曜很自然地伸手要去摸苏崇乔的额头，却被“啪”地一巴掌甩开了。

牧曜僵硬片刻，举着手有些尴尬，不解道：“怎么了？”

苏崇乔生疏道：“牧总，我们两个这么亲密，不太合适吧？”

他说完便转身回了房间，没有留给牧曜任何辩驳的余地。

牧曜被怼得莫名其妙，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怎么都想不通是怎么回事。

末了，只能把原因归咎到姚若邻身上，心想以后不能再让他来了，还给他发了个信息。

[Jupiter]：你晚上跟我老婆说了什么悄悄话？

[若邻]：没说什么啊，怎么了？

[Jupiter]：算了，没事。

牧曜开始以为是自己在朋友面前谎称早就脱单被揭穿，苏崇乔才生气的，但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姚若邻跟方祁连不一样，他根本不会去求证这些无聊的八卦，更不会去打听他们的私人生活或是感情状况，也就不存在露馅一说。

整整一个晚上，牧曜都没找到机会跟苏崇乔说话。

他又给苏崇乔发了几条信息，可都石沉大海没有回音，以至于他都怀疑苏崇乔并没有开机了。

要是可以设置已读功能就好了。牧曜想。

他没办法，只能回卧室早早睡下，第二天特地提前起了半小时想跟苏崇乔碰面。

可纵然如此，他也还是没能见到苏崇乔——

在他起床的时候，对方已经出门上班去了。

苏崇乔在躲着他。

心里装着事儿，牧曜上班都有些心不在焉，部门长给他汇报工作的时候，听了半天也没注意对方在说什么，还是看了手头的进度报告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说什么事。

“就按照之前的计划做吧，挺好。”

产品经理以为自己幻听了，牧曜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之前找他汇报工作，没有一回不是劈头盖脸一顿痛批。如果不是牧曜确实见解独到又有能力，他早就辞职走人了。

这次怎么这么好说话？

牧曜抬头看到他神情纠结，蹙眉道：“赶紧去啊，在我办公室站岗呢？”

“欸，好的，好的，领导。”

“对了。”在产品经理出去之前，牧曜忽然想起一个项目，又把他给叫住了。

“……”果然没那么简单。

“在杭州的那个试点，推怎么样了？也没人跟我说一声。”

“周一想跟您汇报的，但是您出差了，就暂时……”

“然后就忘了是不是？”

“没有……”

牧曜用食指点了点实木的办公桌，质问道：“我出差你不会给我打电话？直接把进度写个报告发给我不行？你没我微信啊？！什么都要我催着你干！你自己看看今天几号了？”

“对不起，领导，我觉得这个当面汇报会比……”

“那我今天要是还没来，你是不是要给我拖到过年？”

“文字报告我已经拟好了，马上就发给您！”

“那就去啊！”

产品经理战战兢兢地从办公室退出来，跟外间的秘书林炜大眼瞪小眼。

林炜眼观鼻鼻观心，避开他的视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继续收发邮件。

等他走后，助理小刘才探头探脑地溜进来。

“炜哥，今儿老板怎么怪怪的？”

“怎么了，他哪天不骂人？”

“不是，我总觉着怪怪的，今天一早他哪儿骂人了？明明一句话都没说，什么都是好好好的，听说年会预算又追了二十万，他居然也答应了……果然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林炜：“……”

小刘打了个寒噤，回头瞅了瞅办公室里面：“欸，炜哥，你工作这么多年，见过不喜欢骂人的领导么？”

“没有，别少见多怪了，领导骂人不是正常的吗？”林炜说，“有阶级就有对立，有对立就有冲突，谁让他是领导呢，不骂你骂谁？”

小刘豁然开朗，竖起大拇指，赞道：“精辟！”

“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牧曜忽然出声，把两人吓了一跳。

“老、老板！”

“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再去7楼带杯咖啡过来。”

现在是上午十点，小刘不确定地问：“是您自己吃吗？”

牧曜睨他一眼：“难不成给你吃的？”

小刘忙说：“欸，好的，老板，我就去。”

牧曜又回了办公室，把门关上了。

林炜松口气，问：“你没给他买早餐？”

小刘也奇怪：“没啊，我好久都没给他买过了，他自己说早餐晚餐都不用我管，好像都是在家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