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崇乔的质问让牧曜直接懵了。
苏崇乔为什么要躲着他？
如果他知道原因，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小心翼翼地来试探, 也犯不着费那么大劲去做什么“快乐饼干”了。
他长这么大连水都没烧过几回, 做这几个小饼干简直要命。还差点把煎锅的把手给烧坏了, 做到一半才知道要换电磁炉。
而且他对油温也没概念，三包奥利奥差不多用完了，最后才出了几个勉强能吃的。
只是他还是没能让苏崇乔消气，反而好像弄巧成拙了。
他的沉默让苏崇乔更加心凉。
“这么明显了, 你都没意识到吗？”苏崇乔颤声问道，“你还要我怎么跟你说,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他一连串的问题让牧曜无法回答：“我要是知道我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我就不会来问你了！”
“你真的不知道？”苏崇乔深吸一口气, “你自己做的事情, 还要来反问我？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觉得我这么好骗？”
苏崇乔连珠炮似的质问让牧曜更莫名其妙，无奈地说：“我到底做了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你要说多少次……我骗了你什么？你想让我跟你解释清楚, 起码也要告诉我原因吧！”
牧曜越是这样，他就越难过。
他是真的不在意自己的那些行为是否合适，还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无论哪一种都让他难以接受。
牧曜快要疯了，崩溃道：“我想让你跟我说明白, 让我知道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觉得我们现在的交谈有意义吗？我求你了，乔乔，We need efficient communications, you understand？”（*我们需要有效的沟通, 明白吗？）
最后一句他直接吼了出来, 苏崇乔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愣愣地重复道：“effective communication？”
“……”牧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急得蹦出英文了。他闭上眼睛，心想，卧槽。
“好……既然你说我们需要有效的沟通，那我就直接告诉你，”苏崇乔点点头，道，“我看到那件衣服了！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到底在装什么傻？”
牧曜诧异道：“什么衣服？”
“你……”苏崇乔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望着他，愣了一会儿，忽然浑身像卸了力似的放松下来，叹口气，说，“算了，就这样吧。”
牧曜：“……”
苏崇乔说：“没事，我去喝杯水。”
他摇摇晃晃地去了饮水机旁边，沉默地给自己倒了杯水。
牧曜忍不住提醒说：“天冷，你兑点儿热的。”
苏崇乔握着冰凉的杯子，听到这句话后又深深地吸了口气，可依旧没能平复住情绪地红了眼睛。
他怔怔地看着水杯，全身都在发抖。
苏崇乔很久都没有说话，径自拿着杯子回了卧室。
剩下牧曜一个人站在餐厅。
十月底北京的晚上已经接近零下，但又没有供暖，像刀子一样的寒风吹进来，冻得人瑟瑟发抖。
餐厅的窗户是开着的。
牧曜想起每天苏崇乔出门的时候，都习惯把窗户开了通风，晚上回来的时候再关上。今天晚上苏崇乔回来得晚，他一下子没想起来关，屋内温度差不多也降到冰点了。
牧曜穿的家居服，他腿太长，光站着还没什么，可一坐下，脚腕就会全露出来，风一吹冻得骨头疼，不过他还是懒得动。
他平生最讨厌弯弯绕绕的东西，不管是读书的时候还是现在当总裁，他总是很忙碌，早就养成了有一说一的习惯。遇到什么问题都会当面说清楚，在国外的时候更是如此，刚回国的那段时间还有些不适应国内含蓄又圆滑的交际方式。
他刚接管公司的时候，好几个部门长就因为说话只说一半被他骂得狗血淋头，还有一个人被降了职，从此整个公司再也没人敢藏着掖着说话了。
他从小到大，哪被这么对待过？也只有苏崇乔在他面前能大呼小叫的。
无端的指责让牧曜觉得很荒谬。
他到底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除了背着苏崇乔，在朋友面前炫耀过他是自己男朋友之外，他还真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
刚刚他说了衣服……什么衣服？
牧曜想了半天，忽然记起昨天下午出门的时候，姚若邻说让他别穿那件夹克。
那件夹克怎么了？
牧曜想问姚若邻，但墙上的钟已经指向凌晨十二点半，姚若邻肯定已经睡下了。
明天再问吧。
牧曜一夜没睡。
他睁眼到天亮，听到苏崇乔起床洗漱，没做早餐就出了门。
牧曜知道苏崇乔是个生活很讲究的人，连每天吃什么都要特地搭配一下。晚上做饭跟强迫症一样，有肉的话一定要搭一个带绿色叶子的素菜，土豆或是花菜都不行。
现在气得连早餐都不吃了？
真够可以的……
不吃就不吃，这么大个人了，还玩这么幼稚的把戏……以为这样自己就会觍着脸关心他了是不是？
牧曜想着，在床上来回翻身，拿起床头柜上的表一看，才七点半。
这个点上班也太早了……话说不吃早餐，好像是会得胆结石的吧？
上半年市场运营部的副总就是胆结石进的医院……
生气归生气，不吃饭算是怎么回事啊？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苏崇乔这么任性呢？
牧曜在床头柜翻了半天没看到手机，才想起手机放客厅没拿过来。他光着脚“咚咚咚”走到茶几边，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小刘住的离他不远，九点上班，通常八点才会起，这会儿还在睡梦中，被老板特殊的铃声吓了一跳。
“老老老板，出什么事了？”
牧曜不爽道：“老什么老？人都给你喊老了。”
小刘：“……”
“你以前给我买的那个皮很薄的包子，今天再去买两份，九点半之前送到公司。”
“是北三环的那个吗？”小刘想了想，他给牧曜带过好几次包子，一下没想起来，“还是二环下面的那家？”
“还分几家啊？就是最丑的那个……”牧曜也不记得了，“算了，随便吧，你觉得哪个味道好就买哪个，早点拿到公司来。”
“好的，好的，老板，我马上去。”
“一份放我办公室，另外一份给苏崇乔。”
小刘：“？”
牧曜忽然想起，之前苏崇乔跟他说过在公司他们要保持距离，又补充道：“别被其他人看到是你送的。”
“哪儿能啊，老板，我知道的。”
“好，赶紧去吧……对了，他不喝豆浆，你看到有卖三元鲜奶的，带一盒给他，没卖的就去星巴克买杯热的红茶拿铁，全糖的。”
“好嘞，老板！”
打完电话，牧曜给小刘发了两个200的微信红包，匆匆换了衣服出门。
苏崇乔走路的速度并不快，牧曜没一会儿就追了上去。
苏崇乔并不急着上班，慢慢悠悠地在路上走着，这里瞧瞧，那里看看，跟散步一样。
牧曜：“……”
早上雾霾这么大，风又大，还这么冷，有什么好走的？
然后牧曜看着苏崇乔进了一家蛋糕店。
牧曜知道这家连锁蛋糕店，公司员工过生日的月份会发一张这家店的购物卡，他每年过生日的蛋糕，行政也是在这里给他订的。
这个点进蛋糕店，该不会是……
五分钟后，苏崇乔拿着一袋面包和一盒酸奶出来了。
牧曜眼前一黑：“……”
还真是。
牧曜给小刘打了电话：“喂？包子不用买了。”
“啊？我这儿正排队呢，您不吃了吗？”
“……不吃了！”牧曜快烦死了，一想到自己自作多情一点胃口都没有，“你自己吃吧，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开完早会后，苏崇乔收到了小刘发来的信息。
[我叫666]：苏主任，您现在有时间吗？
[苏崇乔]：怎么了？
[我叫666]：我在楼梯间这儿，有东西带给您，麻烦您出来拿一下吧。
苏崇乔觉得奇怪，小刘能给自己带什么东西，八成是牧曜给的吧？
虽然他们所在的楼层不高，但楼梯间也几乎是没人的，基本上只有送快递的会在这里待着。
小刘提着一盒热腾腾的包子还有一杯星巴克在楼梯间等他。
苏崇乔不解道：“这是……”
“牧总让我给您带的，包子带过来沾了好多水汽，我刚在楼下用微波炉‘叮’了一下才稍微好点儿，不好意思您久等了。”
苏崇乔：“……”
牧曜让小刘给他买早餐？
苏崇乔哭笑不得，他到底想干吗？他都说得这么明显了，居然还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