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隐愣了愣，将那钱币拿回来瞧了瞧，外圆内方的孔方君，颠了颠重量，和之前用的一样，没毛病啊。

守卫见他怔仲，从怀里掏了掏，摸出一枚钱币来，上面油光蹭亮，刻着几个花纹，有点像一把刀匕的形状，在秦隐面前晃了晃：“喏，小公子，这样的才能买包子。”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方子清上前来，递过去一块墨玉，淡淡开口：“先用这个付账吧。”

“这……公子是要用一个玉石付我一笼包子的钱？”老板娘说话都磕巴了，目光在那块墨玉上打转，却不敢伸手接。

“还有三碗牛肉面，”秦隐凑上来，“怎么，还是不行么？”

老板娘苦笑道:“公子说笑了，我不过就是小本生意，哪里来的银钱能找开这块玉石啊！”

“那就先抵押在这里，等过几日我们有钱了再来赎。”方子清淡淡的说着，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守卫看到这块墨玉，不由得吃了一惊，好家伙！乡下来的哪能这么有钱，买个包子也这么大手笔，真真是不是人间疾苦的小公子。

刚才跟秦隐聊的太欢，眼下倒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守卫又从怀里摸出几个铜钱，抢先递过去：“还是我来付吧，公子这墨玉可要收好了。”

左右不过几个钱，他就当结个善缘。

秦隐见推辞不过，便也眉眼一弯：“那就谢过守卫大哥了。”

守卫豪爽的摆摆手，拿着包子往城门口去了，秦隐和方子清则是朝着街道走下去。

……

“哎，你说那钱是怎么回事啊？”秦隐摸了摸下巴，嘴里嘀咕着，“在外面明明能用的，怎么到了这座城里就不行了？”

方子清表情淡淡，眉眼在绵延的树荫下有些模糊，只露出苍白如瓷的下颚。半晌，他开口：“那是刀币。”

“你说守卫大哥拿的那枚？”秦隐点点头，“看得不太清，但是与我们的不同。”

“秦统六国之后统一银钱，确立秦半两，外圆内方，与今币相仿。”方子清的语气仍然淡淡的，落在秦隐耳中却犹如一记重锤，“在秦半两之前市面上有流通过刀币。”

“先秦，距今500年前？”秦隐一震，“桃源乡么？”

陶潜曾赋《桃花源记》一篇，记载一个渔夫误入一处桃源美景，当地人与世隔绝，竟不知外面光阴几何。等渔夫离开后想再去寻时，却怎么也寻不见了。

方子清没有理会秦隐的调侃，双眸平视前方，淡淡道：“是不是桃花美景倒还两说，包子可据说是卧龙先生发明的。”

“……”秦隐理不清这里面的关窍，再开口就换了个话题：“我们去城门那看看吧，还得再去换点钱。”

方子清点点头表示赞同，两人继续向城门的方向走去。

城门依旧大开着，宛如一只不知餍足的巨兽，张嘴等待着行人。和昨夜的四下无人不同，今日站着一队守门的小兵。

秦隐和方子清到了城门口，也没什么盘问，就顺顺利利的出城了。

“倒是没了昨晚的那些雾气。”见着眼前的细窄官道，秦隐冲方子清努努嘴，有些放心，“看来咱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希望是吧。”方子清到没有那么乐观。

秦隐愣了愣，随即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笑脸在阳光下格外明媚：“先试试吧，说不定能成呢。”

细细的官道，哪里都是半黄的枯草，哪里都是飞扬的沙尘，哪里都是骨碌碌滚动的小土疙瘩，一派秋末的景象，跟城中的盛夏之景全然不同。

秦隐心中一喜，跟他们来时一样，这才是现在真实的季节。

方子清也紧随而来，秦隐听见他的脚步声，问道：“你昨天出来的时候也是这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