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三四日过去。
是日,齐云黎自知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早早起床,拟了份请辞的奏章,准备在今天去上朝时呈给皇上。
奏章的大体内容和先前区别不大,只是语言上显得更加真挚诚恳,另外,还多了一句齐云黎大着胆子添上的话:太子殿下才华横溢,却又喜怒无常,臣自知才疏学浅,难以令太子信服,无力辅佐。
写完奏章,他最后通读了一遍,认真斟酌了一番词句,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才松口气般合上了奏章。
进宫之后,齐云黎便紧张起来,做贼一样,走几步就想四处看看,生怕连玦忽然出现在自己附近。进了候朝的偏殿,他更是几乎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免得在上朝前遇见连玦。
按理说太子原是不需天天上朝的,皇帝哪天若需要太子上朝,领命后来候朝便是;皇帝若不需要,纵是十天半月不来,也没人敢说什么。偏偏连玦仿佛整天闲的没事一样,只要不是休沐的日子,天天早朝都来,齐云黎自从为官以来,从未见他落下过一次。
若不是他天天来早朝,自己请辞的奏章兴许早就得了皇帝批准,哪轮的到他当朝阻拦。
齐云黎每次想到这点,都会生气。他禁不住将手伸进袖筒,抓紧了里面的奏章。
无论如何,这次也要把奏章呈上去。
忐忑着捱到了上朝的时间,那些同僚们说的话,他几乎一句也没听进去。只偶尔听个头尾,寻找着适合自己呈上奏章的时机。
因此,第一次被叫到名字时,他压根儿没反应过来。
“齐太傅接旨——”操着一把尖细声音的太监提高音量,又喊了一遍。
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齐云黎还是老老实实地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傅齐云黎笃学勤修,谨遵师道,对太子倾囊相授,不惜深夜进宫与太子研学,后因朝臣不得内宿之条令,连夜回府,以至感染风寒。朕感其治学之心及太子求学之意,特准宿禁中,重修学舍,赐为平日居所,以彰其谨学之行。钦此——”
圣旨念完,就仿佛石入塘中,在众臣间掀起好一阵波澜。霎时间,大殿里嗡嗡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齐云黎跪在地上,用仅存的一丝理智谢了圣恩,接过圣旨,此后便再没听进去几个字。隐约能听到皇帝又说了几句褒奖他的场面话,他假作谦逊的地低垂着头,拢在袖中的手却攥紧了那本奏章。
熬到退朝,齐云黎逃一般的向殿外走去,却被后来赶上的人扯住了袖子。
“太傅急着走吗?父皇把学舍交给我负责,太傅要不要和我去看看?”
“殿下,臣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先行告退。”
连玦才不吃这一套,拽住他的袖子不松手。
两人正在僵持,王严周又凑了过来。“太子殿下。齐大人。”
又是他!这几天就是他给自家太傅代的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