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心中虽有怀疑,却也不敢妄加猜测。正堂里,管家已顶不住连玦的压力,无奈退让:“既然您一定要我家大人亲自接待,那还请在此稍等,小的去请大人出来。”
生病的人就应该好好休息,张嬷嬷心疼齐云黎,哪里舍得折腾他起来?她正想进去阻拦,就听见连玦在正堂里道:“算了,我忽然不想见你们大人了。你们大人病的连床都起不来,就让他好生歇息吧。”
他从正堂出来,与张嬷嬷打了个照面,见是个老嬷嬷向自己福身,不甚在意的走了过去。倒是张嬷嬷,行礼的时候一直不着痕迹的打量他。
齐云黎在房间里睡到晌午,总算是醒转过来。
口干的厉害,他挣扎着坐起身,想下床倒杯茶喝,头却仍昏沉,挪到床边就已让他晕眩不已。
他勉力唤道:“来人。”
门外的下人听他喊人,进来给他倒水喝。一杯水还未下肚,张嬷嬷便赶了过来——她之前嘱咐过下人,齐云黎一醒就要去叫她。
张嬷嬷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发觉不似先前那般烫手,放下心来。待他把水喝尽,她又续一杯水递给他,道:“云哥儿饿不饿?昨日发着热,老奴做的饭菜你也没吃下几口,不如老奴再去料理些饭菜?”
齐云黎将茶杯递给张嬷嬷,感觉确实有些饿,应道:“是有些饿了,嬷嬷不用再麻烦了,将昨日的饭菜热过端来就好。”
张嬷嬷的手艺一向最合他的口味,他又不甚挑剔,温过的饭菜倒也可入口。张嬷嬷坐在桌边看他吃饭,心中兀自斟酌。
良久,她开口道:“云哥儿,今天早上有位大人来探望你,听说你还在歇息,便离开了。那位大人倒也是奇怪,只说是你的同僚,却不报名号。若是报了名号,知道是哪位大人,我们也好送张谢帖回去。”
齐云黎皱眉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到底是谁来探望自己。他昨天差人把生病的事告诉了王严周不假,但已经让派去的人说清是小病,只是想借此多休息几天。说的这么清楚,想必来探望他的人不会是王严周,况且王严周来的话,没有不报名号的道理。
一个在齐云黎看来有些荒唐的想法忽然掠过他的心头,让他不安起来。
“嬷嬷可还记得来探病的那人长什么样子?跟我说一下,我看能不能想起来是谁。”
张嬷嬷仔细回想一阵,道:“来的是个挺俊的公子哥儿,年纪不大,贵气得很。个子要比云哥儿你高一头,身子也比你壮些。哦,对了,老奴记得他右手手背上还有块疤,像是被烫伤过。云哥儿记不记得这么个人?”
齐云黎当然记得。他当太子太傅这么久,几乎每天都和连玦接触,怎会见不到他手上的疤。
他低垂着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张嬷嬷,今天上午来“探望”他的,是当朝太子爷。
罢了,这些事本来与她无关,知道的越少越好,这样也好离危险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