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暮森,快看快看,我抓到了一只赤焰兽!”
软软的少年音从不远处传来,黄暮森手里捧着一本医书,对飞奔而来的少年憨憨的笑着:“你都十三岁了,怎么还天天去后山捕兽玩?”
“你天天就是看书,都没人跟我玩,我只好去祸害后山的妖兽了。”江映眠不开心的嘟着嘴巴。
被他这样可爱的表情逗笑了,打趣道:“你哥呢,怎么不叫你哥陪你玩?”
听了他这话,江映眠两眼发光,就像五百瓦的灯泡,脸上就差没写上“骄傲”二字了:“我哥可厉害了,他还要修炼呢,怎么可能来陪我玩。”
“你们兄弟两还真是不是亲生胜似亲生,连夸对方的话都差不多。”
“嘿嘿,我哥夸我什么了。”江映眠腆着脸凑过去。
黄暮森睨他一眼:“就是‘我弟弟天资聪颖,就算天天到处玩,修炼速度也不是你们比的了的’呗,要不是我打不过他早就动手了。”
“哈哈哈哈哈,你连我都打不过,还想打我哥?”江映眠笑的直不起腰来。
正在此时,江时月走过来了:“你们在说什么?”
江映眠下意识的站直身体,两人异口同声:“没什么。”
江时月狐疑的看着他们,上下扫视了一圈。
江映眠冲着他露出了八颗牙齿的微笑。
江时月收回视线,用清冷的嗓音说道:“你们不是一天到晚都很闲吗,刚好有事做了。”
“什么事啊,哥你不会又罚我去寒清潭挖冰块吧,那里太冷了,上次我手都冻肿了QAQ”
江时月微勾唇角:“我上次那是罚你吗,你看看你修为涨了多少。”
江映眠朝江时月吐吐舌头。
黄暮森怕他们又因为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扯半天,赶忙插话道:“那这次是发生了什么事?”
江时月道:“奇嵘宗地界内的一个小家族被血洗了。”
江映眠走到石桌边坐下:“是寻仇吗?”
江时月道: “还没调查清楚,宗门派我们三个人去探探消息情况。”
黄暮森问道:“三个人?沈衍钰呢?”
江时月拿起桌上冒着热气的茶喝了一口:“二师弟上个月被定为下一任掌门,现在应该是跟云鹤长老在外历练吧。”
“诶?哥,为什么你不当。”
云清宗的掌门继位都是按排位顺序而定的,身为大师兄,江时月理应是下一任掌门才对。
江时月缓缓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深深地看了一眼江映眠:“我不想当这个掌门,我所追求的只有登上仙途,得以长生。”
江映眠和黄暮森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半个时辰后,三人抵达了奇嵘宗。
“周思危。”江映眠见到来人急忙打招呼,“你们也负责这件事?”
“嗯,就知道云清宗会派你们过来。”
江时月懒得寒暄客套,直接进入正题:“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大概应该是‘因情’一字,看那样子凶手还是个来头还挺大的魔修。”
江时月用指尖轻轻敲着大腿外侧:“那我们先去落茵镇周围看看,映眠和我一起。”
“可是我想和他一起走。”江映眠一步一步地慢慢挪到了黄暮森旁边,可怜兮兮的看着江时月。
江时月扶额无奈道:“你不会是想去玩吧。”
“没有,我们真的只是去打听消息。”
江时月一脸不相信,却还是放过了他们。
待到江时月一行人走远,黄暮森诧异道:“映眠,你干什么要支开你哥啊?”
江映眠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你是傻子吗,下个月就是我哥生辰了,我要给他挑礼物,难道还拉着他来?”
黄暮森冒着傻气,挠了挠头:“哦哦,我想起来了,那我们走吧。”
两人在集市里逛了一上午,买了一大堆东西,江映眠美滋滋捧着一堆小玩意儿悠闲走着。
黄暮森被路边的视线看得不好意思,转头小声说:“映眠,快把这些东西收到储物戒里,路边的人都在看你。”
“喂喂喂,什么叫蠢样,他们是看我太好看了好吗!”
“你还是改不了自恋的臭毛病。”
“prprpr……”
两人又要开始斗嘴,虽然每次都是黄暮森这个老实人输。
前方传来人群骚动的声音。他们对视一眼,急忙走过去。
人群围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圈,圈中央是一个脏兮兮的少年,他此刻正趴在地上,身上有一个大大的脚印,看样子是被人踹了一脚,周围的人窃窃私语,那少年却像是没听到一般,眼神毫无焦距,目光呆滞地看着地面。
“啧啧,这孩子哪家的,真惨咯。”
“真可怜啊,他家里人呢?”
“别讲这么大声,听说这人是从韵秀楼里逃出来的。”
“那不就是从男妓院出来的吗,可他才这么小啊。”
“韵秀楼什么人没有,就这样的在里面一抓一大把。”
“你别说,这人还真有点姿色,可惜这回得罪了韵秀楼,怕是活不过今天了。”
“……”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江映眠和黄暮森都皱紧了眉头。
那么多人围着看戏,讲风凉话,却没有一个人过去帮忙扶一把。
江映眠挤开旁边推搡的人群,迈步到那个少年身边,伸出双手想搀扶他,却骤然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
空洞,麻木,如一潭死水般绝望悲凉的眼神让人忍不住心悸,像一片荒芜的草原,无边无际,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
躺在地上的少年抬头,看向眼前的人,这人还是个少年,身姿挺拔,未长开的脸初露风华,衣饰华贵,朝气蓬勃的脸如阳光一般温暖。
似乎被蛊惑一般,他伸出干黄粗糙的布满伤痕的手,然而还未碰到那人的手,身后就传来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小骚货儿,你往哪儿跑呢。”
他吓得一阵颤栗,身体止不住的抖着,手也猛地缩了回来。
江映眠直起腰看向那人——肥头大耳,眼底泛着纵欲过度的青黑,一身衣饰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就是一个不学无术,荒淫无度的富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