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眠感觉自己的好脾气已经被磨光了:“山野刁民,竟如此粗俗不堪。”
那人正想回骂,看向江映眠的容貌后却僵住了,嘴角甚至还流出了口水丝。
江映眠一阵恶寒,拔出手中长剑,筑基期的威压陡然外放,灵力结成冰霜漫天飞撒,周围准备看热闹的人全都作鱼鸟惊散。
而那肥头大耳直面威压,模样最惨,被生生地震飞到了十米之外的地上,噗噗地吐出了几口血。
场中只有倒在地上的少年未受到任何影响。
少年抬头看向江映眠,禁不住泪眼朦胧,眼泪吧嗒吧嗒地大颗落在地上,汇成了一个小水潭。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父爱母爱他全都不曾拥有过,就连陌生人的帮助,也都是为了取笑和欺骗他,这是他生下来第一次感受到人的温暖。
江映眠一转过头来就看到了倒在地上哭成大黑花猫的少年。
???难道被我伤到了,我刚才好像避开了他吧。
然后那黑脸花猫用破烂的袖子擦擦脸,自己扶着地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江映眠:“……”
二人带着这个少年去买了一身衣服,在路边随便找了一家客栈让他收拾干净。
等这少年穿戴完出来,黄暮森和江映眠都呆住了:这少年……果然长得不错。
他们正想问这少年的姓名和住处,就听见江时月传音过来:快回来,事情查清楚了。
事情紧急,他们只好把少年一同带走。
去往苏家途中,江映眠感觉这少年的身体越发僵硬,他盯着少年看了一会儿,移开了视线。
到了苏家,江映眠发现每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江映眠安慰性的轻轻拍了拍那少年的手背,转头看向江时月:“哥,怎么了?”
江时月脸上嫌恶一闪而过:“苏家真是不堪。”
“?”江映眠还是摸不清情况。
这时站在江时月身边的周思危说话了:“咳,那个我来告诉你好了。”
苏家虽说在修真界没什么名气,但是在小镇上却是数一数二的修真世家,镇子上的人都十分仰慕崇拜。
可苏家唯一的污点就是苏家的当家主母不仅是出身于风月场所,还十分的……不知羞耻。
苏家家主苏黎生把她当成此生挚爱,但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什么家主会娶这样一个女人,因为那女人嫁进苏家后还不知福,成了苏家主母后,掌控苏家的权力,把苏家基本上当成了青楼,每天各式各样的男人络绎不绝。
而苏黎生也是个窝囊的,不仅没有生气,而且还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这样的做法令许多苏家人寒心,感觉都没有脸见人了。
直到一段时间过后,这女人似乎收敛了,虽然还是整天在房间里,不过却见不到成堆的男人了。
人人都以为苏黎生会一直忍耐下去,直到有一天,这女子对他说:“我怀孕了,是你的孩子。”
苏黎生终于发怒了:“不可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段时间虽然你收敛了,但是有个男人每天都在你房间里,这他妈还说是我的种?”
谁知那女人嗤笑道:“你也知道你这个不举的男人没用啊,你以为你忍受了这么多就是补偿我?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你,要不是你可以把我赎出来我会跟你这种没用的男人一起么。”
自己放在心尖喜欢着的人,不仅嫌弃他无法生育,还把他对她内心的亏欠当笑话,不停地□□他的真心。
他怒火中烧,正想把她肚子里的孽种弄死,谁知道一个魔修突然出现,连灵力都没用就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反抗不了:“我的孩子以你的名义养你还不乐意,嗯?”
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个魔修的气息,对方至少有出窍期的修为,他的妻子竟然傍上了这样的大腿,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等到孩子生了下来,越长大苏黎生就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因为这孩子精致的长相跟他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点也不像,却还要对外说这是他自己的种,就像知道自己戴着绿帽子却还要把帽子戴在头上炫耀。
那个魔修每天照顾他名义上的妻子,片刻不离,于是他只好虐待他的“亲骨肉”,反正那个魔修也不重视骨肉亲情,把生父的名义给苏黎生也不过是怕孩子给自己添麻烦罢了。
他每天尝试不同的凌虐方式,鞭笞,针扎,烙铁,几乎把会的全用一遍,伤口都在能被衣服遮住,肉眼看不到的地方,整整十三年,日复一日。
有一天,魔界发生变故,魔修匆忙离去,那女子觉得无聊,想看一看自己的孩子,却发现他已经不成人样,脸还是好的,身上却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她当场就与苏黎生厮打起来,可是她只是一个炼气期,苏黎生发现那个魔修不在后便一时冲动把她杀了。
等那个魔修回来,却发现他的女人死了,便把整个苏家屠尽了。
江映眠听了连连感叹:“好一出狗血大戏,所以那个孩子呢?”
“不知道,应该死了吧。”周思危道,“不过,那个魔修好像是十二城城主之一,反正我们肯定打不过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上报宗门,让长老来处理。”
江映眠点头,这时他突然灵光一闪,转头看向自从周思危讲述便僵硬着身体的少年。
“你叫什么名字?”
“苏……疏星帘。”少年结结巴巴的回答道。
不知为什么,一对上那双宛若星辰的美丽眼眸,疏星帘就不想让他知道自己那不堪的过去。
谁知江映眠继续问道:“苏?”
疏星帘反驳:“不,是疏离的疏。”
江映眠笑了:“这个姓很少见啊,你是哪里人,我们好送你回家。”
疏星帘抬头,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他:“我是湛州人,我家上次发洪水的时候被淹了。”
江映眠吃软不吃硬,被他这种委屈巴巴的眼神打败了,顿时为难的看向江时月:“哥,怎么办啊?”
江时月锐利的目光扫向疏星帘,像是看穿了他的内心所想:“反正这是奇嵘宗负责的地方,交给周思危处理吧。”
疏星帘还想挽救一下:“可是……”
“嗯?”江时月不辨喜怒的声音传来。听在疏星帘耳中便是赤/裸裸的威胁,他只好点头答应。
疏星帘用手指抠着衣服,充满希冀的目光看向江映眠:“你住在哪?以后我可以找你玩吗?”
“当然可以,我叫江映眠,是云清宗云渺真人的徒弟,欢迎你来找我哦。”江映眠对他回以微笑。
看着这人渐渐走远,疏星帘不舍的攥了攥拳头。
他想起了之前那暗无天日的生活,养父的打骂鞭笞,生父的不予理睬甚至是毫不掩饰的厌恶,母亲……她就是个只生不养的贱人!
那段他想埋葬的过去不是换个名字就能解决的问题。
它就像一株吸血藤蔓,已经牢牢的扎进的他的心底,无法拔除。
自己包含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黑暗面,而他却充满了光明,就像黑暗中的人渴望光芒一样,他想要不择手段的得到他,完完全全占有他……
一阵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走吧,若你回去通过试炼你就是外门弟子了。”
“嗯,那我什么时候能去云清宗。”
周思危转头打量他,嗤笑道:还早着呢,起码也要筑基期吧。”
“筑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