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眠与疏星帘道别后便与薄初零去往幻云城。
不到半个时辰二人就来到了幻云城下,三个鎏金的大字在城墙上反射发出金黄色的光芒。
远远的就能听到城中一间楼阁中传来的丝竹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二人迈步进入其中,主街道两旁的摊子上摆着魔界的稀奇玩意。薄初零惊奇的看看这摸摸那,宛如村东头的智障儿子。
江映眠无奈扶额,拽着这只傻狗就径直往城主府的方向走去。
到达城主门口,远远就能听到里面少年清朗的笑声:“哈哈哈你输了,脱衣服。”
接着是一个无奈又带着笑意的声音:“别闹了,我们还要去招待客人。”
不一会儿,城主府门口走出了一个美得不可方物的……男子,他向江映眠点头示意:“轻尘真人,来我幻云城有何贵干。”
刚说完,他身后就冒出来一个小脑袋,探头探脑的像一只土拨鼠。
“噗。”未待江映眠回答,薄初零就笑了出来。
江映眠略带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虽然他心里也很想笑。
他转头对铅华浅说:“抱歉,初零不懂事冒犯了城主,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周家少爷的事。”说着抬起下巴朝那个探出来的脑袋指了指。
铅华浅原本带笑的脸瞬间变得风雨欲来:“轻尘真人在我的地盘还想欺负人?”
江映眠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甚至还用手戳了戳笑到现在还没停的狗头:“不,你误会了,我只是说为此事而来,并没有说要怎样。”
听到这话,铅华浅的脸色好看了不少,他犹豫了一会后道:“好,那你们先进来。”
四人穿过门后的长廊,来到了正厅中,唤来侍女上茶后,铅华浅揽着周思逸坐在主位上,翘着腿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江映眠不管他怎么虚张声势,只道:“其一,此事我站你们的立场,不过我还是想问问周思逸的决定。其二,我这次来幻云城是来找养魂草的,我可以用一个人情换这株养魂草,你需要帮忙可以找我。”
铅华浅惊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他妈还是那个冷冰冰又严肃古板的江映眠吗?
修真界谁人不知,轻尘真人无情无欲,顽固守礼,他竟然也有这样近人情的一面?铅华浅觉得他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看着他这幅蠢样子,江映眠内心竟然想笑,他咳嗽一声掩饰唇角的笑意:“?”
铅华浅呆呆的点头,顺从的把养魂草交给了江映眠。
江映眠转头看向周思逸,那个小脑袋从铅华浅身后钻出来,支吾着说道:“我……我不想回家,我要跟浅浅在一起。”
浅……浅?江映眠感觉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着嫌弃说道:“那好,我们先走了。”
二人御剑离开魔界,飞至梦魇城上空时却突然传来一阵利刃破空声,江映眠揽住薄初零的腰往旁边一躲,飞剑从二人身旁擦过,插入他们背后的山壁,山石骤然炸裂。
江映眠抬头一看,前方有十来个魔修,修为最高的是分神前期,其他都是出窍期或元婴期的。江映眠虽然可以跨阶战斗,但是跨级战斗有点困难再说也抵不过这么多人的围攻,何况身旁还是个筑基后期的薄初零。
而更让江映眠迷惑不解的是,修真界的分神期修者不是制霸一方,就是某些家族中坐镇的老怪物,可是这个魔修,就是江映眠也没见过他的脸。
他一边分析战局,便在一边计算逃跑路线,虽然这样做有点丢人,但是古语说的好: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先跑以后找回场子也不迟。
于是他暗搓搓的往后退,直至背后靠着石头。
对面的魔修似是觉得胜券在握了,嘲笑道:“没想到修真界鼎鼎大名的轻尘真人也会怂啊,真是难得一见。”
江映眠不理会他的嘲讽:“谁派你们来的?”
本以为他不会回答,哪成想那魔修却大声道:“当然是我们的魔尊大人了,不然还有谁敢光明正大的来杀你啊。”
得到了魔修的回答,江映眠心底却莫名的犹疑,他嗤笑道:“那你知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这个道理。”
说着江映眠便用大部分法力施展冰封术把整座山冻成了一座闪着蓝光的冰雕,接着将自身的本命灵剑分成七十二把,飞剑全部插入冰雕中,整座山从内部瓦解,轰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散落的石头周身覆盖着一层蓝色的冰系灵力,砸的众人晕头转向。
而江映眠趁着众人怔愣间隙,耗费自身剩余的全部灵力施展千里传送术。
突然,在江映眠施法紧要关头,分神期魔修骤然回神,他发出自己的全力一击,直直冲向江映眠。
这是一个死局。
躲?还是不躲?躲了就再也没有多余的灵力施法了,避得了一时也躲不过之后的攻击,可不躲等他的还是死。
临近最后关头,江映眠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一道身影却骤然挡在了他的身前。
“不!”江映眠目眦欲裂,他想推开身前的人,却又无可奈何,分神期魔修的攻击已经到了近前,他的内心仿佛在滴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内心有多少种情绪,悲伤,绝望,怜惜,痛恨或是别的什么。
“轰隆——”巨响过后,一切归于沉静。
他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动弹不得,身上仿佛被几座大山碾过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他惊喜的发现脖颈可以略微转动了,抬起头,眼前是一张他很熟悉,却放大了近乎10倍的脸。
他吓得连忙大声叫了起来:啊啊啊啊啊啊。
嘴里发出的却是一连串的:“汪汪嗷呜汪汪汪。”
???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鬼?
许是被他的叫声吵醒,眼前人缓缓睁开了鸦羽下宛如星辰一般的眸子。
他一睁开双眼,目光就直直的落在了怀里的狗上,带着哭腔唤道:“徒弟。”
一滴泪珠从眼眶中滑落,直直的掉在薄初零的狗鼻子上。
湿湿的,热热的。
这是薄初零第一次看见师父如此失态的样子。
以前江映眠在外总装作云淡风轻的世外高人模样,而在徒弟面前总爱暗搓搓的脑补吐槽,比起从前活泼开朗多了,现在这个浑身悲凉的人怎么会是他的师父呢?
他试图了解事情经过:到底发生什么事啦?师父你别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
“嗷呜嗷呜嗷嗷嗷。”还是一连串的狗叫。
身为一条狗我怎么跟人讲话?在线等,急!!!
对面的江映眠还在不停的抽泣,像是听懂了他的意思,把事情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