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霁：“……”

“如何如何，恩人可喜欢，是不是既亲昵又可爱？”

白霁无言看着面前之人亮得吓人的期待眼神，实是无法开口拒绝她，半晌叹了口气认命地点点头，“随你喜欢。”

然而她显然小看了这人喜欢的程度。

“小白？”

“嗯。”

“小白？”

“何事。”

“我可喜欢你这个名字啦。”

“小白？”

“无事莫要唤我。”白霁今日第三次叹了口气，偏偏还要耐心应着，心里第一次反思起自己来，分明她第一次见自己时怕得话都不敢说，为何现下又一声声小白唤得这样欢快，难不成自己无意中做了什么事令她不再惧怕？

白霁本不是多话之人，有了钟林晚在身边便也应着她的话慢慢同她往下游走去，然而走了许久却未能见到人，甚至连有人途径的痕迹都未见到一丝，心中便隐隐有些起疑，以洛渊的缜密性子，未寻到她必会沿河留下记号让她有迹可循，何况大殿塌陷时还落下了许多活人，怎会走这么远一个人影都未见着，正要考虑是否最初便定错了方向，忽然嗅到空气中一丝突兀的血腥气，当即停下了脚步。钟林晚正跟在白霁身后埋头向前走，白霁一停步钟林晚便直直地撞在了她的背上，猝不及防下向后连退两步，眼见便要仰面摔倒下去，被白霁及时一把抓住了手腕稳住。

白霁的眸子在黑暗中静静注视着她，“可碰疼了。”

“不疼，不疼……”钟林晚慌乱地将手抽回，手指无意识地缴上了衣袂，“恩……小白，前面发现出口了吗？”

“有血腥气。”白霁略微偏了偏头，凝神感知片刻，“你离我近些，可能有危险。”

“嗯……”钟林晚小心地向白霁身旁蹭了两步，鼻子里嗅到一丝清清淡淡的香气，面上竟莫名有些发烫起来。

白霁最初嗅得那血腥味极淡，说话的功夫竟变得越来越浓郁，连钟林晚都嗅到了几分，缩在白霁身旁不敢说话，气味从暗河中传来，方向可辨，然而山体内一片漆黑，无照明之物却看不清晰。

“那是什……”钟林晚余光忽然瞥见上游漂下了一件什么东西，忙指给了白霁看，话未说完便被白霁蒙住了眼睛。

“莫看。”白霁的声音听来有些低沉，眼睛紧盯着河水中浮浮沉沉的一样东西——是一个人的手臂，“你转过身去，站在此处等我。”

“好。”钟林晚虽好奇白霁不让看的东西是什么，仍是乖乖依她所言做了。白霁轻功甚好，几个兔起鹘落便抓住那截手臂落回了岸边，见钟林晚仍乖乖地背对河面等待，嘴角勾起了一丝极淡笑意，转瞬消失不见，转而垂眸去看手中的手臂。

手臂上裹着暗色衣袖，摸上去有些粗糙，应是寻常的麻布衣料，断面处参差狰狞，像是被什么东西从肩膀上硬生扯下，白霁脑中浮现了万劫教主吞食人肉的画面，很快便否决了这个可能，万劫教主当时一头撞上了精铁蛇像，连脑液都淌了满地，怎可能还活着，然而手臂从上游漂下，难道有人往上游去了，暗河多数会在下游流出地面，何况这条河水流如此丰沛，顺着流向走必能到达地面，如此简单的道理那些久经风雨的老油条不会不懂，明明懂得却还选择去上游，究竟是何原因，洛渊未在下游留下记号，是否也是因为去了上游，上游究竟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

白霁将目光投向两人来时的方向，黑暗依旧压抑浓稠，仿佛一张巨口耐心等待着下一批猎物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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