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渊环着林旸的腰身慢慢躺倒,手指在林旸背上缓慢摩挲,最终停在其腰间的素带上,林旸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起来,洛渊感受到身下之人的紧张情绪,动作略微顿了顿,接着便更加深入地亲吻下去,同时手上不断摸索着想将素带解下,岂知林旸的衣衫式样与中原不甚相似,洛渊随意摸索下反将其扯成个死结,不仅无法解开反而越系越紧,洛渊解了一阵未能解开,手上一用力便想将其直接扯断,林旸仿佛猜到了洛渊的心思,按住她的手偏过头去用力喘息:“莫扯了,我只剩身上这一件尚完好的衣裳,你若给我扯坏了便没得换了,我可先说好,我是个保守之人,纵是在这深山老林里也不会赤身裸体地过活,何况还有冰块脸和小哭包在。”洛渊凝眸看着身下仍有心思打趣的人,气息中已带了少许不稳:“你来。”
林旸第一次见到洛渊这种反应,忍不住盯着她笑出声来,却仍是乖乖地放开勾住洛渊脖子的手摸向腰间,方将那死结解开,便听到房门外不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声响,似乎是从钟林晚房内传出。
林旸身子一僵,同支起身子的洛渊对视一眼,低声道:“小哭包那边有情况。”洛渊偏过头来凝神听了一阵,最终还是翻坐起身,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衫后急步向门外走去,口中不忘低声叮嘱林旸:“将衣带系上。”林旸的嘴角荡起笑意,看着洛渊直挺的背影在门外转过消失,不慌不忙地系起被扯得略带褶皱的素带来。
待林旸慢悠悠地逗弄着缠在手臂上的小宝贝来到钟林晚的房门外时,打断两人的罪魁祸首已半跪在地上被白霁用剑抵住了喉咙,方才房外仅传出一声响后再无打斗之声,林旸便猜到来人必是已被白霁制住了,所以并未急着赶来相助。林旸的眼角扫过站在钟林晚身前面无表情的洛渊,嘴角的笑意再次扩大,真亏她在那种情况下仍能保持冷静斟酌个轻重缓急,迅速作出决定前来查看钟林晚的状况。
洛渊正站在闯入者身前五步远的位置,看了一眼姗姗来迟的人之后又将目光落回到暗金色衣袍的中年男子身上,神色漠然地开口道:“燃旗之人来此有何贵干?”
林旸听清洛渊所言后愣了愣,亦看向跪在地上的男子,面上若有所思,燃旗并非专业的杀手组织或旁门左道的邪教异派,相反它是朝廷插手江湖事宜的一个中间桥梁。官宦权贵久处庙堂之高终究无法手眼通天到摸清江湖的恩怨纷争,久经权谋斗争之后亦无法放心地对这一巨大的隐藏势力不加干涉任其发展,于是便拍拍脑袋想出了一个折衷的法子,由朝中派出部分人员同江湖各大门派选出的弟子共同成立一个组织,专门调查处理门派之间的冲突或是江湖上的奇闻异事,名义上是一个门派,实际上却是介于江湖和朝堂之间的特殊部门,是以除了那些不被承认的歪门邪派,江湖上叫得上名字的门派见了燃旗之人都会在明面上给个面子,以免日后被打着调查的名义找上麻烦。
林旸的视线缓缓略过屋内几人,已是觉得有些难办起来,且不提白霁这个冰块脸不近人情,顾及钟林晚的安危贸然出手,洛渊既已认出此人是燃旗之人,作为凌霄弟子以礼相待才是明智之举,她比自己更为心思缜密,顾全大局,不会没有考虑到对燃旗之人出手的后果,然而此时竟并未制止白霁,反而对此人冷面相对,如此一来恐怕不是轻易能够解决的了。林旸轻叹一口气,本来还可以装作不认识,洛渊偏偏要把他的身份点名,这下装傻都没得装了。
“原来是燃旗的官大人,是小女子唐突了。”林旸面上熟门熟路地勾起一个娇媚的笑容,一边娇声同沉默不语的男子搭话,一边拼命向白霁使眼色想让她将剑收回,可惜白霁只冷冷地盯着自己剑尖所指之人,根本不看林旸,林旸的抽筋了白霁仍是毫无反应,林旸心中不断嫌弃白洛两人傻到了一起,却又无法放任不管,无奈之下只能故意提高音调咳嗽一声:“冰……白女侠,这位官人想必是将我们误当成心怀不轨的贼人了,解释清楚便好,先将剑收起来罢。”
白霁抬眸看向林旸,虽未听其所言将剑收回,沉默了片刻后仍是冷然道了一句:“他带了帮手。”林旸看向地上半跪着的人,对方正低垂着头,看不清其面上的神色,不过确实镇定非常,毫无紧张慌乱的表现,林旸扫了一眼被完全撞烂的木窗,清楚方才的尖锐之声是此人招引同伴的响箭,看其有恃无恐的模样,恐怕不多时便会到达此处,怪不得冰块脸和小美人都不愿放人,一会若是双方真一言不合打了起来,好歹手上还有一位能要挟对方的人质。
“这位兄弟,这便是你的不是了,对付我们四个弱女子,哪里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搞那背后埋伏的一套?”林旸弯腰靠近跪地男子轻声低语,声音越来越冷,说完最后一句时肩上的小宝贝已直立起半身盯着男子,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见男子低着头没有反应,林旸毫不在意地勾起嘴角,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肩上的白蛇便顺着林旸的手臂瞬间缠到了男子颈上,威胁般地张开口露出了泛着冷光的毒牙。“兄弟可曾听说过,这蛮州十万大山延绵不断,毒蛇虫蚁一应俱全,其中毒性最烈的当属银环蛇,被咬中后痛觉不甚,但两个时辰内必会气绝身亡。我的这只小宝贝呢,虽是看着纯良无害,实际上比那银环蛇还要毒上几分,若是不小心被咬中了,可是会在半个时辰内七窍流血而死,可怕的很,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再决定是否与我们为敌,否则一会你的救兵就算来了,怕是也无法保住你的性命。”
林旸浅笑嫣然地看着男子,眼睛却有意无意地往洛渊的方向瞟。洛渊依旧冷着一张脸,全无了平时温润平和的气质,眼睛未看着跪地男子,亦未看向自己,林旸顺着洛渊的视线望去,发现她正盯在自己搭着男子肩膀还未收回的手上,心中悄然泛起一阵夷愉,识相地将手收了回来,还未等把手放回到膝上,房门对侧的墙壁忽然发出轰然一声巨响,一个庞然大物挟着巨大的声势直冲林旸和锦衣男子而来。林旸眸中寒光凛冽,当机立断想要伸手去抓那男子的衣襟,还未来得及动作,便被身侧的一股大力抓着素带拽开来,那巨物正横在林旸和锦衣男子之间,竟是一棵成人女子腰身粗细的树木,枝冠葱茂翠绿,似乎是被人直接拔起扔过来的。
林旸的面色变了变,眼前的树虽然并不十分粗,但树木都是扎根极深的,想要将这棵树连根拔起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方才巨响一传出白霁便跳回到钟林晚身边,她又因洛渊的动作未能抓住那男子,现在给树冠遮住了视线,那人必是已经逃走了,想到此处林旸有些郁闷地靠了靠身侧的洛渊:“傻子。”
洛渊正冷着眸子盯着墙壁破开的位置,听清身侧之人所言后极快地看了林旸一眼,皱了皱眉未说话,又将视线转了回去。林旸亦正全神戒备着拔起树木的未知之人,未注意到洛渊的反应。
墙体坍塌引得屋内尘土飞扬,塌口处灰蒙蒙的不见人影,林旸默默屏住了呼吸,眼睛紧盯着透光处,此时刚过正午,林中听不到一丝声响,刺目的阳光明晃晃地灼烧着地面,给人以与在地底时截然相反的烦躁与心慌。
钟林晚不懂武艺,墙壁被破坏时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避免吸入尘土,只是她的气息不够绵长,不多时便再憋不住,忍不住吸了一口气被呛得咳嗽起来,几乎同一时间,白霁揽住钟林晚的腰向后退去,一道黑影从洞口内扑了进来,直冲发出声响的钟林晚而去。林旸看清来人的身形后松了一口气,那人速度并不甚快,至少没有最初预估的那般厉害,方才被他的力量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宋煜那般难以应付的人物。想到此处林旸苦笑了一声,看样子自己当真是被那怪物打得怕了,竟变得如此小心谨慎起来。
林旸手腕一挥,鞭子如一条灵活的黑蛇般窜了出去,缠在那人的手腕上,那人仿佛未察觉般,理也不理,径自伸手去抓钟林晚的领子,竟将林旸拽得一同踉跄着向前冲去。洛渊已一步跃到了来人身前,执剑前刺他的手心,白霁亦回身刺向对方的膝盖,两人已联手应敌了无数次,对彼此的路数和心思都摸得通透,不用言语便能配合得天衣无缝。林旸前冲了几步后腿上运力稳住步伐,强行牵制住对方的右手,她擅长使鞭,身法轻盈灵活,在力量抗衡上并不占优势,不过能争得一瞬的时间为另外两人创造机会便可。
那人的右手一时无法动弹,洛渊和白霁的剑便已到了身前,那人毫无惊惶之意,左手后伸,握住肩头探出的一尺半长的剑柄猛然挥出,宽厚的剑身撕裂灰尘荡开了黑白双剑,激荡而起的气流将室内浮动的尘土震得一波波退散开来。洛渊和白霁被一股巨力震得手臂发麻,后退了半步站定身子,林旸达到目的后迅速将鞭子抖开,同两人站在一处,来人亦未继续进攻,将一尺宽的巨剑横在身前,瞪视着三人。
林旸仔细端详了一下眼前之人,对方是个样貌颇为英俊的青年男子,身高肩宽,轮廓分明,剑眉星目,颇有些器宇不凡的气度,此时正皱着浓眉扫视着四人。双方对峙了片刻,青年男子先开了口,声音低抑浑厚,宛若钟鸣,“你们是女子,我不同你们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