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尊主?”地上跪着的男人突然满脸惊恐的抬起了头,他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都沙哑而干涩,就像金属互相摩擦的声音一般。
“知道是本君,还敢造次?”银发男人的声音不怒自威,楚慕珩虽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却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这个男人话音里让人无力抗拒的强大杀气。
“尊主恕罪,冒犯了尊主,卑职罪该万死!”地上跪着的男人诚惶诚恐的低下头,似乎格外惧怕眼前被他唤作尊主的人。
“鸦杀,当年我将你的元神封印在忘川河底,镇守河里的百万恶灵,是谁胆敢私自给你解开封印把你释放至阳世?”
“回尊主的话,卑职并不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数千年前酆都大战后,卑职奉命看守忘川万千恶灵,一切原本相安无事,谁知有一日,忘川河突然波涛汹涌,水中恶灵突然全部变得狂躁暴虐,它们似乎不顾一切的想要冲破尊主设下的禁锢,逃离忘川。我出手镇压,本无大碍,谁知在我魂力消耗过半时被一阵勋声扰的头痛欲裂,渐渐失去意识,醒来便在阳世了。”
“你又是为何会附在此女身上?”银发男人的声音依然低沉而平静,似乎是在问询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但是气场却愈发强的吓人。
“她献祭了自己的生魂将我召唤而出,依照召唤契约的规定,我必须替她完成生前所愿。”
楚慕珩似乎听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问道:“张潇潇生前所愿是什么?”
鸦杀低着头没有答话,直到银发男人漫不经心的开口道:“说吧。”他才回答道:“她生前所愿,是让该付出代价的人永世不得超生。”
楚慕珩眉心微微一跳,他确实有些吃惊,因为实在是想不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究竟承受着什么样的痛苦能让她如此极端的诅咒着她生前的世界,他进一步问道:“鸦哥是吧,内什么,你看你领导都发话了,你就多说两句呗,云州大学那些女大学生和张潇潇妈妈的魂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为什么都变成了死魂?”
银发男人冲着鸦杀微微点了点头,鸦杀得了授意后继续回答说道:“我本是酆都大帝座下十二鬼将中排名第四的鸦杀,酆都大战后我被尊主封印在忘川河底镇守着一方安宁。前几日经人暗算后,我的元神陷入了短暂的休眠状态,随后被张潇潇以生魂献祭的方式在此地重新唤醒,我附在她身上时便同步接收了她的记忆。她疯狂的憎恨着和她一个宿舍的同学,她们逼她给全宿舍的人打热水、买饭、洗衣服,撕毁她的作业,剪碎她的衣服,甚至按着她的头逼她喝下洗脚水。”
“那她为什么不反抗,她可以告诉老师告诉学校,甚至可以报警啊。”
“她别无选择,因为她们手上有她的把柄。”
“什么把柄?”
“被人玷污之后拍下的照片。”
“什么?”
“有一晚,她从打工的酒店出来,在回校的小路上,被人玷污了。那个禽兽事后嚣张的把照片寄到了张潇潇所在的宿舍。就这样,全宿舍的人都知道了,这不但没有激起她们一丝的同情心,这些人反而扬言以她为耻,并要挟她如果不按照她们说的去做,就把照片发到学校的贴吧里。开始她对同宿舍女生的行为都默默忍受了,可是后来,她们一次又一次的拿着这样的把柄刺激她,霸凌她,每次看她的眼神鄙夷的还不如看一条狗,导致张潇潇彻底崩溃了。她想退学,想逃离这个魔窟一般的地方,可是想到母亲手上一层又一层经年累月的老茧,她就只能选择忍耐。”
“后来为什么又忍不了了呢?”
“因为那个叫王顺柱的,酒醉后一时失手杀了她的母亲,从此她便万劫不复,一念成魔。自她父亲去世后的六年来,她们母女两人一直忍气吞声,她母亲为了她的学费,也为了孤女寡母在村里不受欺负,一次又一次忍受着王顺柱这个畜生的侮辱。她心里也明白母亲的苦衷,这些年来去不免还是不知不觉对母亲背叛父亲的事情有了一些怨愤。一个月前的一个周末的晚上,张潇潇回家取东西,又撞见了王顺柱喝的醉醺醺来来找她母亲,她们母女发生了争执,当时恰逢王顺柱从里屋出来看见张潇潇,这个畜生拉着她就要往里屋拽,她母亲在与王顺柱的争执和推搡中后脑撞到了桌角,当场就断气了。王顺柱威胁她不要报警,也不能出去乱说,说警察局就是自己家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