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如惊雷，炸在大太太和戚辰良心里。大太太温和笑道：“辰初你来了怎么也不让丫鬟通报一声，可是因为你那小厮的事儿心急了？”她让人给戚辰初安座，招呼上茶，又缓缓说道：“这本是你院子里的事儿，但你母亲已去，这后宅小厮的事儿怎么好让你一个少爷操心。我本想着让你专心做正事儿呢。” 不等戚辰初回答，戚辰良便转头赞道：“母亲心善。”戚辰初看着他们母子，只是淡淡说道：“多谢大太太关心。但这甲午是我带进府中的，也是我书童，不管是平时的份例还是教导都是我找人在带，和大太太这搭不上关系。就算他做错事，也该由我责罚，不劳大太太心烦。” 这话说的有些不留情面，大太太忍了忍，又叹气道：“你是个好孩子，知道替我省心。只是这甲午凶猛，如今能伤院内一个小厮，以后还不知道会不会伤着其他主子呢……”戚辰初不虞道：“今日之事并未查明就是甲午之过，大太太未免武断了。”他唤管家将甲午和那受伤小厮带来，要亲自问案。大太太看戚辰初带着的随身嬷嬷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没来由地有些慌。她默许了传人之事，看戚辰初要怎么处理。

甲午被带上来时，已经饿过了头，但是他看到少爷坐在堂里，心里的懊恼达到顶峰。他想大喊自己是冤枉的，却看到少爷眼神里的制止。突然他心里安定下来，少爷不会为此丢了他。

“甲午，你今日是如何碰到阿福的？”戚辰初慢条斯理地问道。

“回少爷，今日因有事想和少爷禀报，便一早就往少爷院子赶。途中阿福突然撞上我，我都没认出是他，他便一拳朝我打来。我不愿意白白挨打，就回了一拳。”

“小少爷明鉴啊，我走路走的好好的，甲午一脸凶恶地撞倒我，是他先动手打得我啊！我这的伤口还在，您看他身上可有受伤？”阿福哭着喊道。

“我伤比你轻，看不明显，又不是没有！”甲午急着想澄清，正想脱了衣服让少爷查看下，便被制止了。

“听闻有人可见着了甲午打人呢。”大太太啜了口茶水，说着看向管家。管家点头道：“确有几人说起亲眼看着甲午先打人。”’

“哦？那几人分别是谁，不如一起叫上来。”戚辰初盯着管家道，“另外，还需查明这几人和阿福是否有关系，近日是否有突然多余的银钱入账。”

“小弟的意思是这几人和阿福勾连？就算查出，他们又有何必要呢？”戚辰良不以为然道。

“怕是有人指使吧。”戚辰初随口道。这话已经在明指戚辰良了。谁不知道阿福是大贵的弟弟，要有人指使那定是戚辰良了。

戚辰良刚要反驳，大太太示意他不要接话。“这些小事怎会牵扯到主子，定是他们自己的龌龊。来，让人按着小少爷吩咐的查。”

在等结果的期间，甲午定定地看着戚辰初，眼睛亮亮的。戚辰初则让身边的嬷嬷给他松绑，并允他喝了茶水。戚辰良看着冷言道：“小弟真是心善。这人还没查出是好是坏，就给松了绑递了水，对小厮也真是情深意重。”最后四个字他重重的咬着牙说出，仿佛意有所指。戚辰初已经十三，虽还未知人事，但也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他不免有些动怒，也回了句：“大哥所见如是，想必自己常有此意。” 坦荡荡的姿态，只是在面对迷茫的甲午的眼神时，有些无奈。然后他话锋一转，对着大太太说：“听闻大太太近日在拍卖行看中一尊白玉菩萨。那菩萨慈眉善目，玉质极佳，怕是非高价而不得。” 大太太心里一紧，想着自个儿想拍下这个玉菩萨给姑母祝寿的。而戚辰初有林家支持，未必不能在拍卖时与她竞价。想罢，她叹口气，说道：“的确是喜欢。辰初你消息倒是灵通。诶，有些乏了，这事儿你们看着办，我要先回房歇会儿了。” 起身时，她拍了拍儿子的手。戚辰初见状，嘴角微勾。后续之人如何说都不重要了，这一次大太太放弃插手，甲午之事就由他来定夺了。而他也不会对大太太看中的玉菩萨做手脚，作为对此的“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