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学着照顾自己。
后来,他的父母开始吵架。他们摔东西,他们用最低俗的话语咒骂对方。
男孩用瘦弱的胳膊环抱住自己,在角落里咬着牙吞下泪水。
直到一天,父亲逃了。
故事到这就结束了。
尤初看完很久都没说话,一动不动。
段祁还在睡梦中呢喃,忽然急促而紧张地颤抖,昏暗的灯光照射下,他的长睫毛在眼睑下打出一片不安的阴影。
他瘦削的手,在校服口袋中无意识捏紧。隔着口罩,尤初听到他好像在说害怕。
害怕什么呢?害怕他的父母,还是......害怕回到从前的生活?
尤初不知道,他从来没有体验过心疼人的滋味。是不是跟心疼从前的猫一样,眼睁睁看着它被送走,逃回来,再次被送走,再次逃回来,最后终是走散在他的生活。
也许吧,他想。
桌上放着的手机响起,Radiohead的《Last Flowers》,尤初看《告白》的时候喜欢上的一首歌,很好听。
他接起电话,是他爸气急败坏的质问:“你逃学?”
“......爸。”
“马上给老子滚回家。”
“嗯。”
网吧的空调吹久了有些冷。尤初看了眼还在睡觉的段祁,拿起他椅子上搭着的校服外套,轻轻给他盖上。
段祁轻哼了一声,主动向着温暖靠近,向着尤初的手心靠近。睡着的他收敛了所有乖戾与阴沉,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尤初没忍住薅了一把段祁的黑发,很软很好摸,还带着奶味,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洗发水。
他向老板要了张白纸,又要了根黑笔。挺直了腰把纸贴在墙上,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下了几句话。
我有事先回去了。
看你睡得挺香,没忍心叫你。
你醒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还有,
Don't be afraid.
段祁在尤初转身离开时,缓缓睁开了一直紧闭的眼睛,鼻尖泛着刚睡醒的微红。
他看着尤初,看他越走越远,越走越远,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视线里。他捏了捏眉心,准备开电脑继续画漫画时,却看到了桌上的纸条。
拿起纸条,很快又放下。
他穿上尤初从数学课带出来的外套,踏进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