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琛已然整装待发,但不知是不是昨晚抚琴至深夜,脸上较上回相比多了些倦容。
洛潇川则依旧是那副意气风发的精神模样,坐在案边,一边品着香茗,一边说道:“千歌,此行前去栾州,只独身一人?”
“嗯…” 还有一只剑灵。
其实陆千歌本想告诉洛潇川印月成形一事,再顺便询问一些相关情况,但一低眸恰好瞥到掌门腰间的那柄赤鹰,突然想起了什么,便把已经流到嘴角的言语硬生生吞回了肚子。
并未注意到陆千歌的欲言又止,洛潇川继续挑了挑眉道:“你已经与你那柄剑和睦相处了?”
陆千歌考量了一会,觉得应该算是和睦相处了…吧,便微微颔首道:“差不多了。”
印月微不可察地闪出了一道红光。
“嗯。”洛潇川止住了话题,继续道:“你也别只身去了,让方虚然做个帮手罢。这孩子,应该能帮上点忙。”
怎么是方虚然而不是自己阁中的杨枫?
陆千歌脑海里刚冒出来这个疑问,便已破天荒的有了解答:杨枫的破案能力比他这个半吊子阁主强多了,把他带着,怕是根本起不到掌门上回所说的“磨砺心性”的效果了。
而对于方虚然,不说别的,单是那一身武艺和精湛的剑法便是颗强力定心丸,虽说陆千歌更为善战,但一来颓了快二十年,剑都不知道能不能耍得流利……二来,他也少了股方虚然的沉稳劲。如果这位小弟子跟着一起,想必此行也会顺畅很多。只是陆千歌有一事不解,这栾州一案虽然比起平时那些谁家农户猫狗丢了的案子要上个层次,但掌门为何如此上心?把印月送给他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连心腹大弟子也舍得拨给他……
再往下想,脑子便不够用了。
陆千歌弯身答过。
未时,陆徐方三人……以及炎凉与印月两只剑灵,乘着巨蛟便风风火火地出发了。
凌峰山为一座上古时期便有的仙山,如今已是供三仙阁修真之所,自然与世独立,从山下往上望去,除了渺渺山物,别无几何。而那栾州,却是异常繁华、皇城脚下的市井百姓云集之地,与凌峰山足足隔了千里,中途还路过波涛汹涌的黑水江,想来那徐琛,定是经过好一番舟车劳顿,才求到这来。不过,现有凌峰的巨蛟代步,遇山则升,遇水则潜,众人只需坐在那蛟龙的肚子里安稳的憩上几个时辰,便已然到达了目的地。
不过,未时出发的话,经几个时辰后,天也早已几近暮色。
傍晚的栾州却仍然热闹不减白昼——大街上叫法各异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听的人心里痒痒,恨不得都想去买两件小物才好。运货的小贩,赶集的农人,嬉笑的孩童……人潮人海在这青石路上摩肩擦踵着。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不远的哪处烟花巷里飘出来一阵悠扬婉转,撩拨人心的唱词,顽强地从人群的缝隙中渗出来,流到了谁的耳畔。
风尘仆仆的三人,除了徐琛是本地穿着,其他两个作飘逸仙君打扮的公子来了这异乡,不免被人盯了又盯,方虚然倒是能对那些怪里怪气的目光投回一笑——愣是笑的那几个小心翼翼瞅着他的姑娘们一顿花枝乱颤,但这位“一本正经”的陆阁主却是浑身长疮,不自在地避开那些目光,低头对着手里的透明罐子研究起来。
只见方才还在穿云入江的蛟龙,此时已经俨然成了一条在罐里养着的无害白蚕。
“这巨蛟一晃眼就成了小虫了,有趣啊。”陆千歌这可是第一次出远门,自然是没坐过这三仙阁独有的代步工具,也不知晓它竟还有缩小的本领。那小蚕在他手里翻来覆去,嘴角已经微微泛出了白沫。
方虚然见此景,礼貌地笑道:“陆公子可不要再把玩银蛇了,把它惹生气了,下回或许就不情愿载上陆公子了。”
陆千歌正捉弄的开心,只注意到前半句,便觉得更有趣,笑吟吟地对着罐里的那位说道:“你堂堂一条蛟龙怎么叫银蛇?不觉得委屈吗?”一边说着,手里摇晃的动作又加重了一些,全然未发觉那白蚕那细咪咪的小眼里即将淌出来的怒火。
方虚然暗暗为陆千歌捏了把汗。
……上回自家掌门好像也得罪过银蛇来着,愣是被拒乘了足足一年。
正闹得欢,陆千歌蓦地想起来此行并非游玩,才清清嗓子,略微严色起来。
一旁的徐琛这才苦着脸发话:“陆阁主,方公子,天色已晚,染烟楼如今……唉,实在是不宜落脚,二位不如随我去寻一客栈,稍作歇息吧。”
早些歇息,明日也好振作些做事。
再加上有客栈就有饭菜,想到了自己抱怨了一下午的腹部,陆千歌便随即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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