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凌泽燃发的消息威力太大了，微信群里安静如鸡，老卡和大秦帝国游戏的后半阶段如同梦游，如果不是另外三人强行拉住了比赛节奏，输就是妥妥的事儿了。

于此同时，中国dota2的好几个战队里，总有那么一个人目光涣散仿佛食翔灵魂操作生不如死。

大概都是被某位老流氓刺激的。

安静了很久的微信群里，终于在程逸他们五黑的比赛结束后，有了回复。

——沧桑的海角：（肌肉）祝你们幸福，真的

——一口老血：真是贵队融入骨髓的基因啊，骚不过骚不过

——老秦人永不认输：你是不是想让我们状态下滑，才发这种消息啊兄dei

——你英俊的卡神：……我竟无fu/ck说，老流氓，祝你性福

凌泽燃合上笔记本，笑了笑，讲道理，他的心情还算不赖。

当天晚上，程逸有点儿失眠，凌泽燃则因为发烧和药物的作用，睡的非常深沉，一觉再醒来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了，他睁开眼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喝了口保温杯里的热水，凌泽燃给自己量了个耳温，体温相当正常，只是还有点儿头晕。他摸出手机开机，噼里啪啦就弹出了一堆微信，除了聊骚的微信群，就是赵和平发来的了。

——愿世界和平：我给你讲啊，内什么，程逸他大学期间加入了四年的心理学社

——愿世界和平：……老凌，他肄业后在B市三院精神科看过，还没查的太具体

——愿世界和平：程逸他有PTSD？？？

——愿世界和平：兄弟，你确定还要继续查下去么？还是算了吧？

凌泽燃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看不懂汉字，将这几行字认认真真看了一遍，又去百度了一下什么叫做PTSD，然后就沉默了。

他想过程逸是不是有一点精神方面的问题，但没想过是这种。

百度上写着起因是自己经历或目睹他人的死亡，反应包括强烈的恐惧、无助或惊恐。

凌泽燃又喝了一口水，他想到赵和平说过，程逸父亲被人捅死的案子，当时的报案人正是程逸自己。

一股强烈的焦灼感涌上凌泽燃的心头，他飞快地穿好衣服，却在要冲出门的瞬间又停住了。

现在出去干什么？去找程逸问什么？问他你是因为父亲去世受了刺激？问他所以这样才一激动就不能说话？问他所以你才对我像是喜欢又像是拒绝？问他我该怎么办才能让你好一点？

凌泽燃脑子里过了一堆问题，终于颓然无力地坐回了床上，现在真的不是时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疤，他相信程逸不希望自己主动去揭开这伤疤。

凌泽燃深吸了一口气，拿着手机默默回微信。

——Ling：哥们，不查了，谢谢你了

——Ling：等我月底比赛结束了，请你吃饭

凌泽燃两手撑在床垫上，有点儿恍惚地盯着天花板，他忽然就有了种在大雾里迷失了方向的感觉，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凌泽燃被吓了一跳，皱眉看着屏幕，是一个来自B市的陌生号码。

犹豫了一下，凌泽燃还是选择了接听，话筒里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

“你好，请问是凌泽燃么？我是B大心理学院的老师，也是B大附属三院的医生，你应该能猜到我是谁了？”

女人的声音相当柔和，凌泽燃愣了愣，不太敢确定：“大概能……”

“那我就不多介绍了，我姓崔，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跟程逸一样叫我崔老师，”女人讲起话来很干练，“我本来暂时还不想直接找你，可你的警官朋友已经先找到我这里来了，保守病人信息是起码的职业道德，我也只能给你的朋友先透露那么多，应该没有吓到你吧？”

虽然一时之间还有点震惊，凌泽燃大概也猜出了来龙去脉，“崔老师，抱歉，我……”

“首先，我需要给你普及一个常识，PTSD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精神病，不要有歧视OK？”

“我知道，我刚百度了……”凌泽燃挺实诚，“我不歧视，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能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