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宗大典就在云台山上的凤凰台举行。
那是一座高约三丈的青石台, 距今已有数千年历史, 据传古时曾有凤凰栖于台上,因而得名。早在半月前许苍云就找来大批能工巧匠重新修缮这处古迹, 为开宗大典做准备。如今凤凰台焕然一新,金碧辉煌,处处插着擎天派彩旗, 早瞧不出原先破败痕迹。
谢乔与顾羽到时, 就见山上山下人仙人海, 到处都是从四方赶来庆贺的仙门弟子。从山脚到山上有一条长长的栈道,全部由汉白玉铸成, 耗资巨大,来客若不想御剑而行, 可走栈道观览云台山风景。
山门口有擎天派弟子专门负责迎接, 领头的满脸堆笑满口阿谀奉承, 不是旁人,正是许苍云的得意弟子、早前被谢乔斩了一条胳膊的许星海。而前不久刚改投擎天派、并混了个征税左使名头的赵青书则带着另一群弟子在吭哧吭哧的布置凤凰台。
“唉,到底是嫡传的弟子,干的都是抛头露面的场面活儿, 不像咱们,只能被安排到这里做苦力。”
一个跟着赵青书一道改投过来的小弟子忍不住抱怨。
“许掌门明明说过, 只要诚心改投擎天派者,一视同仁。青书师兄是掌门亲封的征税左使, 地位并不比他许星海低, 资历甚至还好些, 凭什么许星海就能对咱们吆五喝六,指使咱们干东干西。再说了,欺负咱们也就罢了,怎能连青书师兄一道欺负。”
“别说了!”
赵青书阴着脸打断那两个弟子的话。他何尝不糟心,他甚至比他们糟心一千倍一万倍,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许星海毕竟是许苍云一手带大的嫡亲弟子,岂是他这个外来者可比。他脑袋瓜不傻,岂瞧不出许苍云表面抬高他,封他做什么征税左使,实际上是把又累又苦又得罪人的活儿交给了他做,若真是个美差,许星海早抢着去了,哪里轮得到他。
当然,光靠赵青书自己脑袋瓜的那点聪明是悟不出来的,也就前两日他征税回来向许苍云邀功时,被许星海奚落了两句才突然回过味的。他需忍辱负重、小心筹谋才行。譬如这两日,他就无意发现了许氏师徒一点不得了的秘密……若是传出去,尤其是传到北煌皇城和摄政王姬霆耳中,呵,谁给谁磕头还不一定呢。
相对来说,许星海的脑袋瓜要比赵青书好用那么一点点。
之前道侣大会上,他们本决意要整顾羽,不料关键时刻媚沅突然当众现形,令昆仑派颜面大失,师父和二王子也对他颇有责怪之意。毕竟媚沅那段时日和他朝夕相处,同住揽月台上,他竟一点端倪也没发现,实属疏忽。许星海当时诚惶诚恐,一面恨极了媚沅,一面小心翼翼的伺候许苍云和冯子舟,满心想着怎样消掉二人怒火,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也无暇细思前因后果,等来到青州、慢慢冷静下来之后,他才渐渐回过味儿来。
就算媚沅真是魔界人,鉴魔血明明下到了顾羽饭食里,怎么顾羽没现形、反倒是媚沅现形了!
原因就在那两碗冰糖雪梨上!
定是顾羽这厮早发现了鉴魔血之事,才将计就计,顾羽将有问题的雪梨汤转送给他们吃。还让那两个老嬷嬷说这是姬瑶夫人特意赏给各个道侣的。
他若多长个心眼,也不至于着了顾羽的道儿。
仇敌相见分外眼红,此刻,许星海望着出现在擎天派山门门口的顾羽和谢乔,脸上虚伪的笑就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顾羽令他恼火,玉山那臭丫头更令他恼火。何况这对狗男女又肩并肩出现了!
旁人不清楚顾羽身份,他可清楚的很,他就不信玉山那臭丫头不知道。这丫头定是瞧上顾羽那张面皮,才不顾脸面,大庭广众的和一个魔界人勾搭在一起。简直无耻之极!
“你还敢来?”
许星海双目泛红的盯着顾羽,嘴唇颤了好几下,才屎壳郎倒粪似的说出话。显然是憋着一肚子火气。
顾羽眼睛一眯,特别真诚的笑道:“许兄此言差矣。贵派开宗大典,乃九州一大盛事,天下仙门争相来贺,为何我就不能来?放心,我可是带了礼物来的,绝不白吃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