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回来的欧阳卿站在人群身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诸位，寒舍寒酸，就不请客入门了，还是请回吧。”
话音未落，长剑轻鸣，欧阳卿手中的剑已露了寒光。
躺在地上的人齐齐打了个哆嗦，全无来时的嚣张气焰，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欧阳卿将长剑还鞘，进了小院门，仍随手将剑丢到一旁，然后便看向小欧阳黎。
“对不起，我错了。”小欧阳黎乖乖认错。
“不，她只是为了救我……”路三生连忙上前解释，“你不要怪她，要说错也是我的错……”
“小黎。”欧阳卿只是看着小欧阳黎。
“对不起。”小欧阳黎将头低下去，“下次不会了。”
“好。”欧阳卿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又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脑袋，“抱歉，但是为了你的安全，还有……”
“我知道。”小欧阳黎闷闷地点头。
路三生只能茫然地站在一边看着两人互动，整个人仿佛都被一层无形的墙隔绝在外。
然后欧阳卿终于转过了头，看向路三生：“好奇吗？”
路三生诚实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那些事——我应该知道吗？”
“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欧阳卿说道，“早死早超生。”
“…….对。”路三生苦笑了一下，“早死早超生。”
然后路三生又点了点头，坐到了一旁：“你要告诉我吗？”
欧阳卿问：“你想从哪里开始呢？”
“都可以。”路三生顿了顿，看了眼小欧阳黎，又改口道，“关于她——”
“你说小黎么。闻音应该有给你说过吧，她是我捡到的孩子，连名字都是我取的。”
“嗯，这个我听说过。”路三生点点头，又问，“为什么不准她跟别人接触？”
“注意到那个了吗？”欧阳卿指了指地上的一圈焦痕，说道，“在我刚刚捡到她的时候，她完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没有任何能力。”
“能力？”
“就像你看到的这样。”
说着，欧阳卿伸出了一只手，食指往上轻托着，原本空无一物的指尖忽地便冒出一串火花来。
路三生瞪大了眼，欧阳卿指尖悬停着的一簇小火苗，明明是迎着风却倔强地向上伸展着。
而那火苗的颜色，不似一般火焰的暖橙色，而是艳红的，像是燃烧到了极致的烈火色彩。
“小黎会去学一切她接触到的东西。”欧阳卿缓声说道，“包括这个——最糟糕的是，她最终都做到了。”
57.-昆吾剑- 03
03.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雪原之上, 欧阳黎迎着风雪往深处走去。
一双血红的眸子显露在白幕之中, 似乎也被外界的冰冷温度冻结，笼上一层白茫茫的雾气。
雾气之下是一片空茫。
“苍泽。”欧阳黎呼出一口气, 一小片白雾掩盖了视野, 很快又散尽, “还没有检测到任何活体的生命迹象吗？”
一点橙黄的光在欧阳黎脑袋上闪烁了一下。
“抱歉, 还没有。”苍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愧疚, “这一带的范围太广了，远一点的地方需要时间——小黎你都找了这么久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57.-昆吾剑- 03
03.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雪原之上, 欧阳黎迎着风雪往深处走去。
一双血红的眸子显露在白幕之中, 似乎也被外界的冰冷温度冻结，笼上一层白茫茫的雾气。
雾气之下是一片空茫。
“苍泽。”欧阳黎呼出一口气, 一小片白雾掩盖了视野, 很快又散尽, “还没有检测到任何活体的生命迹象吗？”
一点橙黄的光在欧阳黎脑袋上闪烁了一下。
“抱歉, 还没有。”苍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愧疚, “这一带的范围太广了，远一点的地方需要时间——小黎你都找了这么久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了。”欧阳黎眨了眨眼，睫羽上沾染了一片雪花逐渐融化, 一点冰凉的湿意滑入了她的眼睛。
她并不惧于寒冷的风雪, 也只有这样一点微末的温度变化才让她有了点存在的实感。
“我必须找到她。”欧阳黎顿了顿，又唤道, “苍泽。”
“嗯, 小黎, 怎么了？”苍泽的心情有些沉重，因此连对话也简短了不少。
“你见过这样的景吗？”欧阳黎伸手去接落在身侧的雪花。
“啊……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见过。”苍泽的声音也有些茫然，很快低落下来，“很久很久之前, 我已经记不太清了……”
它知道, 自己曾经是属于这一方天地的。
只是自从它再度拥有记忆起, 它就已经只是一个用来辅助欧阳黎的工具了。
——那时候欧阳黎甚至还不叫欧阳黎呢。
“你会想念这里吗？”欧阳黎轻声问, “你会做梦吗？会梦到这个世界的事物吗？”
苍泽的声音有些迟疑：“我不知道, 但我应该不会做梦——就像小黎一样。”
“就像我一样。”欧阳黎重复了一遍，“那么我又从何而来呢？我算是人类，还只是单纯的怪物呢？”
“你是……”苍泽的话说了开头便顿住，说不下去了。
“我的任务是什么？”欧阳黎自言自语似的接着说下去。
“我们的任务只是打开那道连接两个世界的门。”苍泽回答道，“然后让他们进入这个世界。”
“然后再看着他们毁掉这个世界。”欧阳黎接道。
“小黎！”苍泽厉声喝了一句，随即又放轻了音量，安慰似的说道，“这些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事，这是我们的使命——我们本就是为此而生的，如果不能完成任务，我们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为此而生。”欧阳黎闭了闭眼，抖落睫羽上新积的雪花，语气也跟着缓和下来，“是啊……”
“苍泽。”欧阳黎顿了顿，又重复起了先前那个问题，她问道，“你会做梦吗？”
苍泽保持了沉默，欧阳黎便自问自答地接了下去：“我会。”
她本来不应该会做梦的，她与苍泽一样，不过就是一个实验产物罢了。
虽说外形与生理构造都与人类无异，但她清楚那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对于她待了不知多久的实验室而言，她这个“产物”与他们本就称不上同类。
而人类，会将一个身负毁灭他们的任务的人当做同类吗？
可横跨两个世界的维度，也只有人类会做梦。
欧阳黎发现她是会做梦的，梦里有破碎的记忆，更有无数清晰的路三生。
而在梦境醒来之后，还有残留在潜意识里下意识要追逐的影子。
“原来那个我是什么样的呢？”欧阳黎继续问道，“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苍泽不再回答，它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它或许有着远超这个世界水平的技术，却从来没有人告诉它该怎样安慰一个迷失了自己方向的“工具”。
欧阳黎是人类。
苍泽忍不住这么想着。
答。
它或许有着远超这个世界水平的技术，却从来没有人告诉它该怎样安慰一个迷失了自己方向的“工具”。
欧阳黎是人类。
苍泽忍不住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