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路三生在一阵低语中再度清醒过来。
就好像是前一秒还站在蓝天白云之下, 后一秒就跌入了无尽的黑暗漩涡之中。
路三生揉了揉眉心, 甩了甩脑袋, 才消去眼前两道重影，认出眼前的人。
闻音与小欧阳黎站在院落的一角, 正神情肃穆地交流着什么。
路三生愣了会儿神。
虽然整天小黎小黎的叫着，但事实上这时候的欧阳黎已经不那么小了, 与闻音站在一处的时候也没有矮上多少。
这一个幻境中的小欧阳黎脸上的稚嫩清涩也逐渐褪去, 与幻境外的那个，唯一的差别或许就是那沉闷的性格了。
&nbs
16.
路三生在一阵低语中再度清醒过来。
就好像是前一秒还站在蓝天白云之下, 后一秒就跌入了无尽的黑暗漩涡之中。
路三生揉了揉眉心, 甩了甩脑袋, 才消去眼前两道重影，认出眼前的人。
闻音与小欧阳黎站在院落的一角, 正神情肃穆地交流着什么。
路三生愣了会儿神。
虽然整天小黎小黎的叫着，但事实上这时候的欧阳黎已经不那么小了, 与闻音站在一处的时候也没有矮上多少。
这一个幻境中的小欧阳黎脸上的稚嫩清涩也逐渐褪去, 与幻境外的那个，唯一的差别或许就是那沉闷的性格了。
这一点就是天翻地覆的差别。
直到这一个小一些的欧阳黎突然转过头，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路三生的视线。
然后她挑了挑唇, 露出了一个明快的笑来。
路三生心头一跳。
她甚至还来不及想清那是什么感觉，就见小欧阳黎与闻音又低声说了两句，就拨开了他, 径直走到自己面前来。
这一回路三生多少分散了一些注意力放到两人交谈的内容上。
两人或许还谈及了别的内容，但“墨玉”二字无疑是最能吸引路三生的。
“……那墨玉真的会有用？”
“那是「钥匙」, 也是能保证灵魂不被空间撕裂的道具。”
“虽然听起来不靠谱——暂且信你一次。”
“记得把它带回来。”这是小欧阳黎最后提醒闻音的话, 她表情十分严肃，“否则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好。”闻音点了头。
在那之前，小欧阳黎已经推开了他, 走到了路三生的面前。
没等路三生想清楚这两人怎么会凑到一处, 就听到小欧阳黎又给她发布了指令。
“三生，你去找昆吾剑。”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小欧阳黎对她的称呼也进化到这个程度了。
路三生只有一秒钟的时间用来胡思乱想，随后她就下意识接道：“什么？”
这两个字包含了她的一切疑问, 包括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两人交流的墨玉又是怎么回事，而小黎为何又要她去找早已被欧阳卿丢弃的昆吾剑。
正是因为问题太多，而心头躁动着的不安扰乱了她的思绪，她反而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然而小欧阳黎只是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那双红色的眸子里像是已经看透了一切，她听懂了路三生的所有疑问。
“抬起头，三生。”小欧阳黎提醒道，“看看天上，看看我们身边，看看那些怪物——”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小欧阳黎陡然放轻了音量，尾音弱到几乎听不真切。
但路三生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异常，或者说她已经被更大的异状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因为本能的恐惧，她的瞳孔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她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被小欧阳黎提醒后，那一团团迷雾才在路三生面前陆续散开，露出后面狰狞的鬼怪。
此时还是白日，人间确实无数鬼影遮天蔽日，只偶尔才有丝缕光线透进来，显出一点微弱的光亮。
“……有人催生了这些厉鬼，要毁掉这人世，那是卿的责任。”
小欧阳黎盯着那些鬼怪，神情浅淡，只有微微颤抖的声音泄露了她真实的情绪。
“用她的血、用她的骨、用她的整个灵魂。”
路三生没有接话，而小欧阳黎还在继续。
“我将「钥匙」送给了她，也就是你们说的墨玉，那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虽然希望渺茫，但或许还能留下一些什么。”
“我感觉到了召唤，或许我就要离开。”
“你们都知道吧，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甚至连‘人’都算不上，我本来是卿该摧毁的目标，但她依然留下了我。”
“……她没有跟我说过这些，但是我知道，慢慢的就知道了。”
“我从一个资源匮乏的侵略者的世界来到这里，由这个世界曾经被捕获的人类为样本，‘人’为制造出来的产物。”
“他们最初大概只是认为一个‘人类’能更顺利地进入这个世界，而不是被世界本身立刻驱逐出去，但他们或许还不曾真正了解人类，不会理解人类身上的某些特质……”
“比如认同感这种东西。”
小欧阳黎轻描淡写地说着这些本该是秘密的事物，她不需要担心路三生听不懂，也不需要担心“泄密”这个本质问题。
因为那本来就是欧阳卿早就知道的事
“我感觉到了召唤，或许我就要离开。”
“你们都知道吧，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甚至连‘人’都算不上，我本来是卿该摧毁的目标，但她依然留下了我。”
“……她没有跟我说过这些，但是我知道，慢慢的就知道了。”
“我从一个资源匮乏的侵略者的世界来到这里，由这个世界曾经被捕获的人类为样本，‘人’为制造出来的产物。”
“他们最初大概只是认为一个‘人类’能更顺利地进入这个世界，而不是被世界本身立刻驱逐出去，但他们或许还不曾真正了解人类，不会理解人类身上的某些特质……”
“比如认同感这种东西。”
小欧阳黎轻描淡写地说着这些本该是秘密的事物，她不需要担心路三生听不懂，也不需要担心“泄密”这个本质问题。
因为那本来就是欧阳卿早就知道的事情。
当然仅仅只有最关键的那一部分。
失去所有记忆的欧阳黎或许还会有迟疑，但心终究会指引她做出正确的选择。
“你知道吗？”路三生突然问道，“你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一场梦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当路三生第一次意识到这个诡秘空间的真相时，就是小欧阳黎提醒的她。
在这个装载记忆的特殊空间里，小欧阳黎的存在感并不高，她从来都不像是参与者，而更像是一个冷眼旁观的指引者。
她知道这段记忆中发生的一切，也知道这段过往的必然结局。
但在原本的结局之中，并没有路三生的存在。
“我知道。我知道。”小欧阳黎一声比一声轻，“昆吾剑是诛邪的神器，那会让卿轻松一点，至少不必受那样的苦……现在只有你，只有你能拔起那把剑。”
“我知道结局，但那不代表我可以再一次看着那一切而无动于衷——我不能，我不能只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