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粥的粥篷设在城东,京城穷苦百姓最多的地方,即穷民区。
很多买不起房屋田地的百姓,大多聚集在此,为地主豪强充当佃户。
谁都没有想到,身份尊贵的太子会来这样的地方。甚至是一身锦衣,和其他奴仆一样,亲自给百姓施粥。
“粥还烫着,切记温凉些再食。”将热粥递予流民,楼彦温声劝慰道,笑容轻和。
一身锦衣华服的太子,本应与穷苦人家格格不入。可此时再看,竟是十分和谐。
流民们成千上百,都异常诚惶诚恐的接过粥,一个劲的鞠躬感谢。他们已经很久没吃过一顿饱饭,碰着热呼呼的粥,几乎要抑制不住的哭出来。
整个施粥过程持续了几天,来的难民越来越多。倒是不担心会有人来蹭食,为了区分流民,粥里掺杂了些许沙子。除非饿极,不然简直是难以下咽。
又一个老妇人流着泪,对楼彦频频道谢完走了。站在一旁的德安才上前,附在楼彦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话。
周围人潮涌动,施粥的仆从们在主子的吩咐下,一碗一碗的盛粥。
“殿下,六贝子(镇南王)殇了。”德安如是说,声音除了楼彦,没有其他人听见。
正好施粥的时间够了,楼彦干脆把东西放下。又往后走了几步,凳上鸾驾。
德安亦步亦趋的紧跟着,服侍楼彦在马车上坐好,边说,“……人就殇在行京途中,外面人都说是害了瘟疫,没撑住才去了。”
时值初秋,哪里还有什么大型的瘟疫。无非就是一个借口,血海深仇,想也知道温家人会怎么对待仇家。
说是瘟疫致死,实则到底是凌.虐致死还是五马分尸,谁也说不清。
“孤知道了。”楼彦说,“你去告诉九千岁,原模原样的再说一遍。”
德安得了命令,当下就打发侍卫去九千岁府。虽任务繁重,但人手足够,也不差这么一个人。
已经十月份出头,老皇帝的身子更一日不如一日。到了现在,基本就是掉着气。
对于施粥回宫,又去了苏州采探灾情民意的太子,满朝上下谁不感叹叫好。老皇帝这个昏君逝了,新君贤能自是再好不过。
是以太子当政,朝堂中鲜有人站出来反对。更遑论,背后还站着九千岁,哪有人蓄意寻死。
叶昼早就找人拟好了遗诏,所谓太子贤能,传位名正言顺之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敬天法祖之实在柔远能迩,共四海之利为心……”
“着,传位于太子楼彦,予帝王之业,一天下之一心。素保邦于未危,夙夜孜孜,寤寐不遑,为久远之国计……”
老皇帝躺在龙床上,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别说提笔写字了,怕是说话都难。这所谓圣旨如何得来,自然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