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喽！”上面女声娇媚，出来四人皆是美丽非常，拉着陆鹿与江千曲牵着小人就上去了。

江千曲那丢得银子，陆鹿都为他心疼，什么败家玩意儿，这么多钱就全给那女子了？许是江千曲财大气粗的缘故，那四个姑娘热情地将他们领到最华美的上房，低头探着身子还能瞧见楼下风景。

陆鹿到了还有点拘束，那四个姑娘已经斟好了酒，柔软若无骨的娇嫩小手端着酒杯就要来喂，将陆鹿吓得连往后面躲，整个身子都要掀翻过去。还好江千曲打手往他腰上一托，借力将他端正，陆鹿才没有出糗。

江千曲那边，露露像被冒犯的小野兽，不让任何女子靠近江千曲，直勾勾地瞪着那些欲要靠近的女子像是一靠近就要咬上去，那些女子被盯得发毛，即使江千曲生得再俊秀，那女子也不得不放弃目标。

陆鹿才体会到江千曲说的带上露露少些麻烦的意思。又想这江千曲真是阴险，居然带上个小女孩儿给他挡刀。

陆鹿自己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又放下，陆鹿不懂这酒这么烈到底什么神仙能喝下去。

转头一看，那神仙就坐在他身旁，一杯接一杯地喝，且不说这酒辣得狠，就算是水也没这样的喝法，把酒斟满就往嘴里倒，江兄你将这酒用来解渴？

那几个女子看江千曲碰不得，就使劲往陆鹿身上靠，这上青楼的男子各色各样，中年男人偏多，都带着市侩淫靡之气，极少有这样的年轻俊秀的男子愿意上这来，气质还干净，可不就急着招呼他俩。

江千曲瞧着露露也不高兴那些女子靠近陆鹿，心道：小祖宗，那姓陆的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没见几面就喜欢他喜欢成这样。眉头一皱，声音冷了八度：“坐远点，唱曲儿吧。”

陆鹿被解救出来，脸已经臊的通红：“对……对啊，去唱歌吧，别粘着我了，怪热的。”

江千曲眼中有些笑意，又继续喝酒：“下面那个管事儿的女子生得也挺标致的，叫什么名字。”

那些女子原来有些委屈，听到江千曲主动和她们说话，又激动起来，抢着说：“那是我们白姐，叫白余容。”

陆鹿听这名字一惊，想起那女子满是金钗的头上别着只小巧的未放的白花：“白余容？余容？芍药的别称。”

“是啊，是啊，没瞧见白姐头上别的白花吗，就是白芍药。”一个女子道。

“我看啊，白姐就是给那陈家的公子戴孝呢，平常又不见她戴，估摸着时间就是陈家少爷遇害那天开始戴上的。”又一个女子说道。

江千曲拿着酒一饮而尽：“有趣。”

陆鹿瞧了江千曲一眼，这人是没有知觉吗，真把酒当水喝啊。道：“你们白姐和陈家少爷关系很好嘛？”

那女子笑嘻嘻，道：“我们白姐不是本地人，几年前来这里开了这迎春楼，众人看这她干这营生都看不起她，但我们白姐自有手段，与许多商家都打了招呼，你们是外地来的，也不妨告诉你们，我们这的胭脂香粉、绫罗玉饰都是那些商家供的，我们与那些客人往来都叫他们送礼物都是这些店家的东西讨我们喜欢，这一往一来，生意才能做大不是？这陈家是做玉石生意，他们家大多首饰都是靠我们推出去叫人买的。这白姐和那陈动也只是商业往来，瞧不出他们有什么更近的关系。”

“但是最近白姐有些反常了，原平时打扮虽华丽，但也没最近这样像是要把全部首饰戴在身上，头上又开始簪白花，倒真像是给陈动守丧呢。”

“那有什么奇怪的，白姐和陈家少爷往来多年，就算没有男女之意，也有商业往来，这多年朋友惨死，心里总有难过，簪朵花纪念一下也没什么奇怪的。”

听了女子柔媚媚的语调说话，陆鹿感到有些不自在，叫她们快去唱曲儿。那些女子也是十六七岁，相貌端正美好，细皮嫩肉的没干过重活，也不懂人世的艰苦，没被人伤过，性子里带着娇憨与单纯。饶是在这样环境下，干着别人瞧不上的营生，也是笑意吟吟，张嘴也露八颗牙，几人推推搡搡就到前面，端起琵琶，拂起古琴，咿咿呀呀地开始唱起歌来，曲调和谐、歌声婉转，张口男情女爱、江湖仇怨、人间百态用这样青稚、单纯的声音缓缓哼出。

陆鹿心道：这白余容一定与陈家少爷关系不一般。

陆鹿听着这样的歌声百感交集，透过栏杆望楼下光景，每一位客人来了都能听见白余容清丽的嗓音：“诶呦！公子你可来了啊！姑娘们出来迎客带到楼上去。”这样清亮的声音吐出这样谄媚的语气，让人不由感到有些无力。

江千曲低头垂下长长的睫毛，若有所思，手里没停，倒酒喝酒一气呵成没有停顿，动作流畅地潇洒，陆鹿瞧出江千曲心情有些低落。露露在一旁也体会到江千曲的伤感，在旁边安静地坐着，不时用亮晶晶的大眼睛看下陆鹿。

陆鹿刚抿下酒杯就知道那酒就是“千朝”一杯消去千朝相思苦,看来这江兄看着风流倜傥又是武功高强这样绝世佳人，但是心里却是苦得很啊。

说来也奇怪，这样烈的酒江千曲那样喝却没醉，到最后陆鹿都快被那楼里的香粉气与酒气熏晕，那柔婉的歌声也催着人懒散，迷迷糊糊，神魂颠倒。江千曲拍了下陆鹿的肩头，陆鹿才一激灵惊醒回过神来，江千曲还是一脸清高冷漠之气，没半点醉了的痕迹，比陆鹿还清醒。脸上没什么表情说时间差不多该回去了，说完小心翼翼地抱起已经在桌子上睡着的露露。

下楼时，遇上白余容还在楼下招呼客人，瞧他们要走。又是清亮的一声：“公子慢走啊！下次再来啊！”

江千曲经过她身边眉头轻皱。低声说了句：“她活不长了。”

被陆鹿听到心里一惊，刚想问，江千曲就和陆鹿拜别，说明早再见，带着露露往陆鹿的反方向走。陆鹿知道江千曲今天兴致不高，也没追问，道了句江兄明日再见，也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