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啸这回想也不想地接下，抬起电话就是一串国骂，什么词脏说什么，出口就往问候人全家身体健康上靠。

“好凶。”电话对面的少年笑着说，“叔叔好可怕。”

这一切对林雅雅而言，都是逗乐的工具。少年咯咯笑着，对戎啸的反应喜爱无比，甚至假模假样地吹了声口哨。戎啸一记铁拳狠狠地打在藏着针的棉花里——不光使不出力，还被暗针扎得满手血。

无计可施。

“……………………”戎啸骂累了，喘着气偃旗息鼓，“你到底想干嘛？”

“终于问我这个问题了，”林雅雅闻言语气一变，从慢条斯理的调侃大跨步到兴奋，“组队吗，想组队吗——我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不想。”戎啸回答得斩钉截铁，怕语气不够坚决还又说了一次，“不想。我没兴趣把变态杀人狂留在身边。”

“哎……可是我没杀过谁啊，”林雅雅嘟囔着，“好像也没做什么错事吧，现在想和你组队也不行，我好倒霉。”

“你是想说，你后悔砍我了还是后悔坑我了？”戎啸把一只脚踩在洗手台上，人靠着墙仰起头，以免自己被气噎死，“现在要投靠我？”

“嘻嘻，是还是不是呢？”林雅雅话锋一转，“不告诉你，你猜吧。”

这基本就等同于告知自己贼心不死。

戎啸气笑了，“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就觉得我是傻子——好了，我承认我没你聪明，但把变态放身边的事儿我不会做，你死心吧。”

“嗯……好像也是，”林雅雅似乎是在电话那头舔了舔嘴唇，带起一片水声，“毕竟你身上有一股奇异的气息，有时候我可能会控制不住想……不过我觉得这还挺浪漫的。”

“浪漫？”

“施虐者和被害人——你喜欢这样的关系吗？”少年的声音甜腻腻，吐字带着一种缱绻的嘶哑。

“这要看你施虐”戎啸冷笑一声，“还是我施虐了。”

“是呀……到底谁是施虐方呢？嗯？考虑一下？”

林雅雅呵呵笑了两声，随即安静地沉默下来。

他的呼吸很轻，轻得几乎听不见，待的地方也十分安静，没有一点杂音。戎啸举着手机傻乎乎地等了两秒，这才发觉不对，抬手一看，林雅雅已经把他的电话挂断。

再打过去，是拒接。

林雅雅居然把他拉黑了？

戎啸此时不知道自己如此复杂的心情是什么，拧巴，难受，还大喘了口气。

此事是这样的，他曾听说隔壁阿姨的女儿找了个怂货，阿姨每天都非常郁闷，后来那女孩被那男的甩了，两人终于结束了交往，可阿姨还是生气，但生气里吧又带点微妙的庆幸——他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完全可以复制阿姨，充满了矛盾的快乐。

上赶着求当队友，扭头就拉黑对方，谁敢和他组队，生怕自己活得太长了吧。

戎啸把手机塞回口袋，恰好摸到了林雅雅给他选的道具——那张纸。

选了张纸？

桩子做的那些最差的任务，都可以选好多现金，他的E级道具选取想必可选的内容会更好——林雅雅却给他选了张纸。

戎啸没对变态选的道具抱有什么期待，只随意地把纸掏出来，手机扣着搁在洗手台上。

“我看看……”

纸被叠了四叠，展开之后是一张被从不知道哪里撕下来的报纸，报纸的边缘全是毛刺，纸张质感很旧，似乎已经被放了很久，一碰就会碎。

戎啸皱了皱眉，拿的动作小心了一点，仔细地看了起来。

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横亘在报纸中心的巨大的图。

这张图整整占据了这张纸80％的空间。图上画满了火柴小人，密密麻麻的大约有上百个。小人们做什么的都有，推车的、赶公交的、卖早餐的……仿佛这只是一张拙劣的日常记录。但奇怪的是，所有的人的头上都顶着一个巨大的怪物，只有两个人头上空空如也。

怪物们长着畸形的脑袋，眼睛突出，鼻子凹陷，嘴巴尖成一根针。针尖深深地插在每一个小人的头上，像是在吸取脑髓。

单看这张图就已经让人很不舒适，标题更是大大地写着——“你知道自己头顶有没有怪物吗”。

戎啸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头顶。

刚剪没多久的头发毛刺刺，很是扎手。

戎啸来回翻了几回，没看出什么，倒是对话框跳了出来，显示了这张纸的属性。

【怪诞日报（碎片）】

介绍：每日发行、每日出售的怪诞日报是宇宙中发行量最大的报纸。游戏巨大彩蛋、寻找世界真实、趣味智力问答和你能想知道的一切都能从本报上获得……a1版面提供游戏攻略，但很遗憾这只是a6娱乐版面的碎片，也许可以把它的题目做了，用它来换点别的道具？

作用：知识就是力量。

……这是什么奇怪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