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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2/2)

那一滩血太过显眼刺目,无人敢怀疑她这番话,瞧见江婉眸中掩不下的狠厉,这群仗势欺人的人终于感到了恐惧。

江婉带着两个侍卫走了过去,分明人头攒动,那人隐在其中不见身影,她却没有半点犹豫,径直走到了那人跟前。

那人来不及退开,便被侍卫拎了起来,狠狠扇过一巴掌,后槽牙登时掉了两颗,满口鲜血,再也不敢胡言乱语。

她跟在萧知尽身边三年,耳濡目染下懂了不少治人之道,入京后更是战战兢兢,无一日安宁地跟在朱启明身边,谋划着怎么报仇雪恨,三年苦楚尽无人知,如今归来,她不是来听人辱骂的。

萧知尽心狠手辣,江婉又岂是善类。

她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倒地不起的那人,冷道:“不论我是何种手段爬到现在这位子的,都轮不到尔等贱民来置喙,今日本官便饶你一命,再让我听到半点不敬之词,本官便杀了你,以儆效尤!”

那一滩血太过显眼刺目,无人敢怀疑她这番话,瞧见江婉眸中掩不下的狠厉,这群仗势欺人的人终于感到了恐惧。

江婉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一大半了,接下来她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允诺江州人好处,兴修水渠,提倡商贸,将三年走山访水的经验尽数拿出,彻彻底底改变这里。

江州百姓自视清高,见不惯江婉靠龌龊手段上位的人,可到底碍于她身边的侍卫,敢怒不敢言,互相看了几眼后,便黑着脸离开。

回到家中仍是怒气冲冲,亦有清醒的妇人在一旁敲打:“江婉以前在江州没少受到欺辱,现在怕是要来报仇的,你又去凑什么热闹,现在还不顺着她的意,是嫌活得太久了吗?”

“难道要由一妇人管着我们吗?”

“妇人又如何?她既当了官,便有她的本事。再者说,京中的消息不是早就传来了吗,人家可是正经的大将军之女,论身份论本事,来这江州屈才了。”

“妇人之见……”

诸如此类对话,在江州各个家中上演着,有时候反倒是妇人们更看得清些。

总而言之,经过太守府前一闹,江婉的日子倒没有那么难过了。

半个月后,聂成辞官,举家迁至江州,江州百姓彻底没了声,再也不敢对江婉有所不敬。

不过江婉过得并不舒爽。

聂成到江州后便把江通达给诛了九族,村子一下子死了百来人,血腥味蔓延整个村子,使得人心惶惶,见到她都要让道。

之后又不知道怎么跟江旻说的,竟然背着她将未来得及处置的静贵妃给偷了去,等到她赶过去时,人已经断了气,正被人抬着去乱葬岗。

江婉脸色无恙,平静地走进聂府,府上人识得江婉,自是不敢拦着,一直让她走进了前厅,果不其然看见了正在擦手的聂成,以及站在旁边谈笑风生的江旻。

她冷笑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江旻面不改色,从容解释道:“久闻聂将军威名,特来此问候。”

“怎么,拿我的人当见面礼?”江婉道。

聂成手上的血迹还未擦干,心虚得很,将手藏在袖中不知如何开口。

处置静贵妃的事是他的主意,尽管知道江婉这几年来手上人命无数,但他还是不希望她再有杀戮,而江旻亦是有私心,所以他找上江旻后,轻而易举带走了静贵妃。

聂成出身武将,上阵杀敌,即便不用腌臜的手段,也足够让静贵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到死,她都没有片刻好过。

他为江旻打圆场:“乖孙女,是外祖让江大人带的人,不怪他。”

“我姓江,我不是聂家人。”江婉冷道。

江婉生在江州,长在江州,于聂家无怨无恨,她是在替她娘怨替她娘恨,若不是聂成轻信小人,岂会让她娘抱憾终身。

她入京只为报仇,并不想寻亲。

聂成愣在当场,方才下手狠辣的大将军顿时红了眼,叹息道:“是我对不住你娘。如今只求能偿还一二。”

“不必,前面的十几年不必,后面的也不必。”江婉说罢,瞪了江旻一眼:“还不走?”

江旻岿然不动,笑道:“你们的恩怨莫要牵扯到我,我确实是来拜访聂将军的。”

当着外人的面,江婉又气又恨,却也无法,只能怒气冲冲甩袖而走。

聂成一路将人送到了太守府,看见前几日被人砸坏的牌匾,蹙眉道:“婉儿,要不还是跟外祖住吧,你一个小姑娘住太守府也不合适。”

“聂将军说笑呢,我一个江姓女子,不住这住哪里,再者……”江婉顿了顿,“我同江旻早有夫妻之实,不过差个名分,有什么不合适。”

聂成脸一阵红一阵白,怒火冲冠,再没有出言相劝,转身回聂府打人。

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江婉忍不住笑出声,既然江旻不跟她回来,便让他被打死算了。

……

果不其然,待夜幕降临后,江旻才拖着酸痛难忍的身体回来,鼻青脸肿,好不滑稽。见到江婉在用膳,气得不知道如何开口。

江婉并没有停筷,看了一眼后冷漠道:“用膳吧。”

“果真是最毒妇人心。”江旻咬牙切齿道。

“那你还得罪妇人。被揍一顿的滋味如何?”江婉道。

江旻接过侍女递过来的碗筷,狼吞虎咽扒了几口后才缓过来,没好气道:“爽极了,待本官伤好,便落实了罪名,省的你处心积虑诬陷。”

江婉愣了下,反应过来后狠狠踢了他一脚,“不要脸!”

江旻疼得险些没背过气,可还继续嘴硬,“你既敢说,我便敢做。”

“行,你的伤不会好了,明日我便去跟聂成叙叙旧。”

“……是在下输了。”江旻委屈道。

一旁伺候的侍女捂嘴偷笑,垂首退下,给两人留个独处的时间。

江太守为人随和,从不红脸,风度翩翩却又多了层距离感,唯有这江婉回来后,他们才觉得太守是属于民间的。

两人闹了会儿,江旻才叹道:“你……真不打算回聂家?”

“不知道,那是我娘的家,并不是我的家,谈不上‘回去’二字。”

江婉不过十来岁,心思却已过了大半辈子,通透得很。她也并非不肯回去,只是聂家于她,不过是一个朦胧的影子,甚至午夜梦回,她都不会记起的。

再通透,她也会茫然。自丧母之后,她所能感受到的温情皆来自于江旻,江旻是家人是伴侣,她可以放下心防,同他诉说无尽苦楚,但聂家不是。

江旻拍拍她的脑袋道:“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我们还是来谈谈我们婚事。”

“啊?”江旻话题转得太快,江婉竟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后,满脸通红,“什么婚事?”

“我跟你啊。总不能让你不明不白呆在太守府吧,其实我想上书奏请陛下,让他赐婚的,奈何天高皇帝远,我有点儿等不及。”江旻认真道。

江婉一把推开他,侧过脸沉默许久,道:“你……还是上书吧。”

江旻勾唇一笑,点点头,“好。明日我便修书上表,到时候你可莫要反悔。”

“君命不可违。”江婉一本正经道。

尽管将成亲的事推脱到宏治帝身上,江旻依旧满心欣喜,毕竟无论如何,她都没有拒绝自己。

江旻静静看着她,眼前的女子双颊微红,眸底掩不住幸福,熏得他整个人一阵恍惚,仿佛看到了几年前江边的女子。

当时他不过是回头一瞬,便这样,抓住了她。

灯火通明,印在地上的影子交缠在一起,缱绻缠绵,晃眼隔世。

江婉不擅长记事,垂暮时回望一生,不知何时改姓为聂,嫁入江府,亦不知何时重入京城,朝拜新皇。

踏过千山暮雪,她只记得曾有一人,从江边救了她,赐予她二次生命,与她生同衾死同穴。

短暂而漫长,眨眼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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