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江婉欲言又止。
“江大人有话直说,无妨。”朱启明道。
“殿下有所不知,这望乡台离京城山高水远,只怕再多的银子拨下去,到望乡台也所剩无几……”江婉面露难色道。
朱启明身处官场,岂能不知其中道理,他将人扶起,感叹道:“是本王思虑不周,这样吧,本王先给你些银子救急,只是蝗灾这种事也不是单靠银子就能解决的,还是得朝廷派人去治理才是。”
“那臣先谢过殿下了,臣了解了一番,暂且先跟殿下借五千两,日后必当双倍归还。”江婉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话语骇人。
“……多少?”朱启明不敢确定。
“五千两。”江婉言辞恳切,“原是想要借一万两的,可殿下如此清廉,想来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拿那么多借给臣,这才只要五千两。”
朱启明脸色涨得跟猪肝似的,身为大皇子,他岁俸银不过才三千,几年来好不容易攒了一些,这江婉狮子大开口,竟要走了一大半。
他露出一抹牵强的笑来:“怎么小小地方,需要那么多银子?”
江婉摇头叹道:“殿下有所不知,望乡台地处偏远,时常发生天灾,这十多年来的灾祸,早掏空了村子了。”
望乡台如此遥远,朱启明也不能派人去试探虚实,又要稳住江婉,便故作爽快道:“本王知道了,你且回去,过两日本王会派人将银两送到你府上去。”
“那可多谢殿下了。”江婉露出笑来,由衷地夸了朱启明几句。
朱启明拍拍江婉的肩膀,有苦说不出。
江婉的目的达到,便不再跟朱启明多言,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便让朱启明早些休息,自己离开了大皇子府。
门外侍卫挺拔站立,守卫府邸安全,江婉上了马车,凝视那雕工精细的牌匾,冷冷一笑,让车夫打马离开。
这大皇子府不知道是捞了多少百姓血汗才建造而成,如今该是他回报百姓的时候了。
莫厌迟“重病在床”无法上早朝,萧知尽便只身去上朝,路上遇到了孙莫,他疾步追上萧知尽,关切问道:“知尽,二皇子伤势如何?”
二皇子遇刺一事仍未抓到主凶,一时间京中人心惶惶,原本最该受到怀疑的朱启明一改常态,给二皇子府送了不少补品,以此洗去自己的嫌疑。
官员们止不住怀疑朱启明,只是人家乃是皇家长子,若非有确凿证据,谁也不敢妄言。
萧知尽摇摇头,叹道:“太医说有几处险些刺中要害,若非医治及时,只怕……只望着殿下早日康复吧。”
“唉,这天子脚下竟也有人敢大胆至此。”孙莫愤恨道。
萧知尽也是失望,“原以为京中该是最安全之地,不想还不如望乡台来得安全。”
“倒是让你失望了。”路过的朱启明冷冷道。
未等两人反应,为江婉那五千两愁了一晚上的朱启明径直走过,素日笔直的脊背有些颓然。
孙莫压低声音道:“近来这位也是不好过啊。”
萧知尽耸耸肩,不置可否。
朝臣不可乱议皇子,两人便没有将话题继续下去,相互谦让地入了朝,找到各自位置后便静静等着宏治帝临朝。
宏治帝今日似乎起得晚了,等了半晌才出现。百官纷纷跪拜,待行完礼后,工部尚书黄林之出列,道:“启奏陛下,臣奉旨修缮茗凉宫,发现有几处宫殿破损严重,无法整修,是否要重建?”
“你且看着办,也可再建出一个荷花池来,去年雁荷池就不错。”宏治帝道。
“是。”
黄林之所说的破损宫殿其实不过是茗凉宫最北的几间宫室,闵朝后宫空虚,每年得以去茗凉宫避暑的妃子少之又少,那几处宫殿便是废弃在那里也无关紧要,如今提及,不过是黄林之手头拮据罢了。
黄林之一事不甚要紧,宏治帝也没挂在心上,叫了萧知尽,问道:“萧卿,二皇子怎么样了?”
萧知尽被点名,只好出列拱手道:“回陛下,殿下伤势已有好转,太医说过段时间便可下床走动走动了。”
意思是现在还是卧床不起。
宏治帝拉下脸来,召了大理寺卿胡时问案子的进展。
胡时出列,无奈道:“陛下,那些刺客身手果断,且从水中潜入雁荷池,臣无能,至今查不出一二。”
“混账,天子脚下二皇子被人暗算了都不知道,若传出去闵朝脸面焉在!”宏治帝怒道。
只恨莫厌迟为了不让宏治帝伤心,请旨不让宏治帝出宫探望,如此他情况如何,也只能靠他人来传到他这儿。
萧知尽劝道:“陛下,刺客显然蓄谋已久,自然不会留下证据,当务之急是加强城中戒备,以免再危及皇室。”
“萧卿所言极是。胡卿,此事你且继续查着,至于京中防守……计戟,你下朝后多派些人手巡查,各城门也设置边防,进出的人都要查明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