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衍找到萧知尽时,他正跟莫厌迟在一家酒楼中用膳,顾及卫灵亲主身份,邢衍只能扮作皇子府的小厮,急急忙忙跑了进去。
事关二皇子的身份,邢衍不敢让莫厌迟知道,便低声跟萧知尽道:“主子,我有急事,请移步。”
萧知尽做事向来不瞒着莫厌迟,底下人不可能不知道,如今邢衍不敢当莫厌迟的面说,想来事情不小。萧知尽看了莫厌迟一眼,等他作答。
“有事就先走吧,晚些我自己回府。”莫厌迟不甚在意道。
萧知尽点点头,将人带走,走了一段距离后又回头,确认莫厌迟无恙,这才让邢衍开口。
“主子,萧伯父萧伯母进京了!他们带着先皇后的信物找到宏治帝,言说你才是真正的二皇子。”邢衍脸色十分难看。
“什么!”萧知尽大为吃惊。
“此事卫灵将也没有料到,按理说二老入京,应该早有人来报,可直到现在仍是半点消息都没有。”邢衍凝重道。
代阏。
甚至连怀疑都没有,萧知尽便确认是代阏所为,这世上能跟卫灵将相抗衡的,只有他了。这件事是萧知尽大意了,他只顾着京中,却忘了远在千里的望乡台。
只是萧父萧母一直有卫灵将护着,原是没有大碍,不想还是让代阏得手,将人带到了京中。萧知尽眼底闪过一丝恨意,道:“此事先别让二皇子知道。”
邢衍道:“是,只是恐怕这瞒不了多久。”
有人想要调换萧知尽和莫厌迟的身份,信物是一,流言是二,一旦民间传出此类话来,莫厌迟地位岌岌可危。
届时萧知尽上位,有心人寻到机会挑拨离间,莫厌迟恨从心生,对付起萧知尽来,往前的所有事便功亏一篑。
萧知尽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人已经进宫了,他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至于莫厌迟,信也好不信也好,皆由着他,萧知尽会用时间证明一切。
“能瞒多久是多久吧。你派人去宫门口等着,见到我爹娘后将人带到二皇子府,不要让任何人接触到。”萧知尽极力冷静下来,如今形势已变,他若是乱了阵脚,一切就真的没了。
早在以前萧知尽就派人打听过,在接回莫厌迟后,宏治帝并未验过血,只凭一张跟先皇后一模一样的脸来确认他的身份。朝中不少大臣曾见过先皇后,自然无异议,如今竟是成了击垮莫厌迟的把柄。
恨只恨代阏过于悄无声息,竟然避开卫灵将的耳目将萧父萧母牵扯进来。
萧知尽一个头两个大,他望着长长的街道,骤然有些茫然,不过那也只是一瞬,走到这一步,他回不了头了。
邢衍见他沉思,并未不出言打扰,径自离开准备接萧父萧母,若有急事,萧知尽自然会让人告知于他。
长街上人来人往,萧知尽不多久留,抬步走回二皇子府,他边走边想,到了二皇子府门口都没能想出个万全之策。
他正要进门,后面忽然有人叫住他:“萧大人留步。”
萧知尽回头看去,正是宏治帝身边的李公公。他询问来意,原来是宏治帝召他入宫觐见。
“可知是何事?”萧知尽问道。
李公公讪讪一笑,不敢多言,道:“萧大人请吧,莫让陛下久等了。”
看来是跟“二皇子”一事有关。
萧知尽拿不准宏治帝的意思,只好坐上李公公备好的马车,直驱皇宫。
……
宏治帝在御书房等着萧知尽,随侍的宫人垂首不言,却能从宏治帝的举动中看出他很焦躁。国事万千都不曾让这个帝王皱眉,眼前之境竟然难倒了他。
萧知尽走进御书房时便能察觉到这压抑的气氛,待李公公屏退了宫人们,他才开口问道:“不知陛下召臣来是为何事?”
“你上前来。”宏治帝神色复杂,将手中的项圈交给萧知尽,道:“可识得此物?”
眼前的项圈流光溢彩,夺人眼球,萧知尽却不敢伸手去接,摇头道:“不认识。”
此物明显是贵族女子的物品,不论出于何种缘由,都不是萧家人该有的,可偏偏出现在了跟莫厌迟年纪相仿的萧知尽身上。
宏治帝并不糊涂,三年来朝夕相处,他不可能错认自己的孩子,莫厌迟确实是毋庸置疑的皇子。可是特使带了人来,莫厌迟身份遭到怀疑,日后若继承大统,难免不受人诟病。
更何况,这件事萧知尽参与多少,宏治帝不得而知。原以为萧知尽会是莫厌迟的助力,不想竟是养虎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