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着也好,任性也罢,”夜栏聆打断了莫瑾的话,认真得回道,“你把他送回了我的身边,就知道我会怎么做。”
莫瑾气结,不再说话,赌气般将眼前的酒一饮而尽。
“瑾,”夜栏聆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别有深意地说道,“以我现在的修为,怕是已经挡不住你的灵气了。”
莫瑾愣了一下,神色竟有些慌乱,下一瞬间便幻做流光不见了。
夜栏聆忍不住笑起来,难得看到兄长如此窘迫的表情。
莫瑾消失后,夜九唯匆匆赶来,环顾四周并未寻到心中的那个人,急切问道:“师兄!人呢?”
夜栏聆又饮了一杯酒,看起来有些开心:“走了。”
“可恶!”夜九唯想追又不知该追向何处,只得愤愤地锤向身旁的柱子。
书房内。
玄生规规矩矩地跪在夜栏聆面前,落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躲在柳烟青和炎月白身后,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随手拿来的书,眼睛却时不时地偷瞄着夜栏聆的脸色。
“师父……对不起……”玄生怯怯地看了一眼夜栏聆,复又低下头去。
夜栏聆的脸色晦暗不明,他轻轻抚摸着那副画上的少年,似乎陷入了回忆中。他至今犹然记得当初作这幅画时的心情,悲痛,茫然,悔恨,绝望,所有消极的情绪将他淹没,无人能救他。
那一团黑乎乎的墨迹下,原本写的是: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当时他以为,他们再也没有相见的可能。
夜栏聆的视线一直落在那画上的少年,从未移开。沉默良久,夜栏聆用轻不可闻的声音呼唤着画中的少年:“问苍……”
站在他身旁的夜九唯敏锐地捕捉到了自家师兄的呢喃,眸中闪过一丝心疼。
自从夜栏聆收夏玄生为徒之后,就再也没有将这幅画翻出来过。夜九唯本以为夏玄生的出现已经治愈了夜栏聆的伤痛,未曾想那份伤痛只是被他掩藏在内心,任其痊愈,或溃烂。
“玄生。”夜栏聆看向跪在地上的玄生,面色如常,语气中听不出他的喜怒。
“是。”玄生连忙回应,心中莫名难受。
这该是师父很珍视的东西,如此一来,又要让师父对自己失望了。但他又无法将落月弃之不顾,如此他心中更加难受。
“罢了,”夜栏聆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东西……或许早就不该存在了。”说罢施展法术,那幅画瞬间化作虚无,仿佛从未存在过。
众人完全没想到夜栏聆竟会做出这个举动,一时间全部呆住了。最惊讶的就是落月,手中的书掉在了地上都毫无察觉。
“师……师兄,”夜九唯磕磕巴巴地不知想说些什么,“你……”
“你们三个快些抄完,明日还要下山。”夜栏聆没有理会夜九唯,面色如常地交代着三个徒弟,而眼睛却是定定地看着落月。
落月被他盯得一个激灵,后背直冒冷汗,拼命往炎月白身后躲,再也不敢和夜栏聆眼神接触。
“是,师父。”师兄弟三人乖乖回应。
“小月。”夜栏聆表情莫名地唤了一声落月。
“是!”落月僵直了身体,立马回应。
“别再闯祸了。”夜栏聆意有所指。
“是……”落月躲在炎月白身后,声音越来越低,很是心虚。
夜栏聆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玄生,犹豫片刻,最终只是对夜九唯说道:“霖儿,别打扰他们。”说罢转身离去。
夜九唯轻轻踢了一下玄生,说道:“起来吧,你想跪到何时啊你。”临走之前趁机用眼神又告诫了一番落月,得到落月的书本攻击之后这才快速逃走。
玄生慢慢站了起来,看着乱糟糟的桌面有些无措。
还是让师父生气了……
不知那画中人,究竟是何人……
“可恶的夜九唯,我定要在他碗里放好多好多的盐,咸死他!”落月气呼呼地踢了一脚被自己扔在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炎月白满脸无奈,蹲下身去收拾落月造成的残局。
柳烟青看玄生心情低落,来到他身边揽着他的肩膀,笑哈哈的说道:“师兄,寒山寺的花可是洛阳城一绝,等忙完了山下的事情,我们去观赏一番再回来好不好啊?”
看着柳烟青的笑脸,玄生心情也好了许多,他提起精神回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