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然立夏,山下比不得凤来阁内凉爽,着一袭红衣的夜栏聆躺在一簇簇的树叶里躲避炎热,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怀中早已空空如也的酒坛子。
都已经这个时辰了,玄生他们还未到,看来自己平常给他们的训练还是太过轻松。待山下事了了,对他们还要再严格些才是。
“还想跑?今日我定要将你们的心也挖出来!”
这忽然出现的声音让夜栏聆瞬间警戒了起来,他远远的看到一个面目狰狞的妖怪亮出利爪,摔倒在那妖怪脚下的像是两个年轻的少年。
见此情形,夜栏聆下意识地将怀里的酒坛子丢了过去,直直地砸在那妖怪的脑门。只听得那妖怪一声惨叫,恼怒吼道:“谁!?竟敢偷袭本大爷,找死吗!?”
夜栏聆愣了一下,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暗自庆幸那是个空坛子,否则他要心疼地几日睡不好。夜栏聆松了一口气,随即一跃而下,将两个少年护在身后,完全没有把面前的妖怪放在眼里:“我道是谁,不过区区一只猫妖,竟然如此大胆,敢在皇城脚下伤人。”
听到夜栏聆的声音,被少年护在怀里的少女探出头来,惊喜地唤道:“玉哥哥!”
夜栏聆转头一看,顿时面露惊讶之色,竟是相识的两个孩子。
还未来得及叙旧,便听那猫妖语气强横,很是不服气:“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过区区一个道士罢了!”
夜栏聆转过头来,却看到那猫妖已然后退了一丈之远。
原来这猫妖十分惧怕拥有强大灵力的夜栏聆,嘴上却仍然不服软。夜栏聆也不和他废话,抬手聚敛灵气便要攻击。猫妖顿时面露惊惧之色,偷瞄着周围,随时准备逃走。
“二哥!”突然一个面容清丽的女子挡在了猫妖身前,催促着猫妖快些逃走,“二哥,快走!”
“舞儿?”猫妖甚为惊讶,“不是说过不让你跟过来吗?”
女子有些委屈,说道:“是大哥让我跟着你的。”
夜栏聆内心颇为无奈,自己不过想要赶走他而已,为什么此刻感觉自己才像是那个坏人呢?
正在此时,在不远处感受到妖气的夏玄生一行四人这才匆匆赶到。
“何方妖怪!”夏玄生一声呵斥。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夏玄生四人。眼前的景象却是让夏玄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呆呆地唤了一声:“师父?”
夜栏聆看了他一眼,未做回应。
眼前的局势不由得夏玄生多想,他瞬间拔剑挡在夜栏聆面前,腰间那枚墨绿的玉佩随着晃动而闪烁着青色的微光。炎月白与柳烟青见状连忙各自站在夏玄生的两侧,严阵以待。落月默默地站到夜栏聆身边,向那两个猫妖发出威胁的呜咽声。
这一瞬间所发生的事情让夜栏聆颇为无奈,他轻叹一口气,缓缓收敛了灵气。
女子被落月吓得险些现了原形,惊呼一声“二哥”直往猫妖身后躲。猫妖单手护着女子,依旧嘴硬地放狠话:“看在你们人多的份上,今天先放过你们!下次别再让我看见你们!”说罢扯着女子一溜烟地消失了。
看着那两个猫妖离去,落月不觉嗤之以鼻。
师兄弟三人收起长剑,向夜栏聆行了一礼,唤了声“师父”。夜栏聆双手背于身后,轻声回应。
“尽之,念念,是你们?”炎月白十分惊讶那两个少年人的存在,关切地伸手去搀扶,“你们还好吧?”
原来这两兄妹是炎月白的远房表亲,今年十七,他们此行前来也是为了给炎家爷爷贺寿,哪知半路竟遇上了要吃人心的妖怪。兄妹二人肉体凡胎,那里敌得过妖怪的追捕,于是便有了夜栏聆酒坛子砸妖怪,救他们于危难之中的事件发生。
这身上挂了彩的少年名为萧蔚,字为尽之,被萧蔚死死护在怀里的少女名为萧苑,亲近的人都称她的小名念念。兄妹两人虽是双生子,相貌却不甚相同,据长辈们所说萧蔚的相貌糅合了父母的所有优点,而萧苑的相貌却更偏向于他们的父亲多一些,是个英气十足的美人儿。
萧蔚冲炎月白咧嘴笑了笑,还未来得及向炎月白打招呼,哪知他怀里的萧苑却仿佛没有看到炎月白,离开萧蔚的庇佑直接往夜栏聆身上扑,口中还说道:“玉哥哥!我好想你啊!”
众人目瞪口呆。
“念念,”夜栏聆颇为无奈地推开拽着自己胳膊的小女孩,正色道,“我说过,我是你的长辈。”
萧苑傻傻一笑,乖顺地回应道:“知道的知道的,莫大叔。”
还站在原地的萧蔚捂着受伤的手臂,吐出一口黑血,眼看就要晕倒在地。炎月白连忙扶好他,焦急呼唤道:“尽之!”
萧蔚依靠在炎月白身上,有气无力地控诉道:“表哥,你看到没?就念念这个样子,早晚有一天我会死在她的手里。”
炎月白无可奈何,只是笑了笑。
对于萧苑,他实在是打骂不得训不得。因为这个大小姐是他们家族里平辈中唯一的女孩子,家里的长辈对她都极其宠溺,哪怕她想要天上的月亮,大家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她摘到。若是谁惹她不痛快,她到爷爷那里告上一状的话,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萧苑兀自装作听不到,眼里只有心心念念的夜栏聆。
惊讶之后,柳烟青上前扶着萧蔚,问道:“表少爷,您和表小姐与我师父认识?”
萧蔚顿时来了精神,激动道:“岂止认识,莫前辈可是……”
“尽之。”夜栏聆忽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