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雀的确看见了,但是他……勉强只认得几个字。----更新快,无防盗上biqugexx.net---
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抱起案上的机关卷轴, 抱进去在床边的绒毯上直接盘腿坐下, 一边看图一边等林静逐醒来。
听见床上有动静, 他连忙探头趴在床边。
林静逐一睁眼, 便看到枕边一张巨大的明媚笑脸。林静逐闭眼, 再睁眼,起身, 罗雀窜过来扶他, 立时便要服侍穿衣。
林静逐挥开他, 说:“滚。”
这一声极淡,没有喜怒的气口儿, 林静逐倒茶, 罗雀攥着衣服跟在后面说:“公子,教我识字吧。”
林静逐端着茶盏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丫鬟为他准备的早起茶一向是温热的,今日的却有些烫, 而且放的位置也不对。他垂眸看着茶盏中的碧绿茶叶, 浅浅抿了一口。
罗雀想, 公子会送机关卷轴给他,便是不生气了。至于他, 本来就没想和公子生气,立时越发积极地狗腿起来,一大早都没让松鼠和守宫跟在身边,也不管自己是不是那种做事稳妥细致的, 先殷勤了再说。
乌停云最近很忙,一件在皇帝那边,另一件则与罗雀那日在城外的事有关。因涉及到骓逝雪,骓逝雪又回了上虞剑庄,乌停云有些为难,他终身不想再踏入那里。
好在骓逝雪在要紧事上向来不糊涂,已将长兴镖局最后的调查结果传信告知林静逐,信的末尾提了一句,那日在城外被魔教的丧如意埋伏,幸得罗雀相助,改日登门言谢。
乌停云看到“改日登门”四个字,本能地拔腿想走。
实则那日在城外的事,罗雀也已经说了,包括巨蟒至今没有讯息。他虽然没脸没皮了点,交代事情的时候倒是挺实在的,尤其现在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了。
罗雀也想再接再厉,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贯最拿手的拍马屁,到了林静逐这儿尽往马腿上拍。
在书房勤勤恳恳练了半日怎么瞧都是被狗啃过的字,罗雀拿给林静逐看,林静逐倒是没笑话,只说难为他真的安生坐了两个多时辰。
罗雀一时尾巴翘到天上,趁着林静逐和乌停云说话的工夫,钻去了后厨。
晚间用膳时,林静逐、乌停云双双看着罗雀殷勤端至面前的鹿鞭汤,气氛有些微妙的沉默。
林静逐觉得手心着实有些痒,乌停云难得先开口,对罗雀说:“为何我也有?”
“够多啊,顺手弄了大家一起喝,夸夸我的手艺。”罗雀落座,自己面前也摆了一盅,着实有点缺心眼。
他之前跟厨娘学了大半日,没等到林静逐回屋就累到睡着了。正经的菜式就会这一道,罗雀还没显摆够。
林静逐蹙眉,再蹙眉,半晌恢复了波澜不惊,将汤盅递到罗雀的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明日再说,今日你先喝了吧。---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
乌停云也把自己的那份摆到罗雀的面前,当然他找不到借口,只是上行下效罢了。
炖汤的时候,罗雀知道了原来鹿冲就是鹿鞭。鹿鞭是药材,还是很好的药材,在路边随便抓个人都会说这是大补之物,尤其补男子,但为什么林静逐和乌停云是这般反应,补补不好吗。
罗雀混荡多年,自然不是一张白纸,又是个爱热闹的性子,哪里人多便往哪里钻。只是他年纪小,且不与人深交,凡事都是浅尝辄止,听那么一耳就满足了,更何谈亲身经历。
于是当天夜里,罗雀浑身燥热地醒来,发现自己流鼻血了。跑出去洗完脸,略微冷静下来,才有点明白林静逐的那句“明日再说”,竟有如此深意。
罗雀:“……”原来鹿鞭补起来是这样的效果。
世上还有比这只病猫更心黑的人吗,罗雀仰天长叹,觉得天上那些星子都是林静逐变的,正眨着眼嘲笑自己。
鼻血止住了,身体里的燥热却没退去,尤其小小麻雀一直不低头,翅膀张得要捅破天。罗雀只好低头,悄摸摸打了半桶冰凉的井水,哆嗦着把自己按进去,连灯都没点半盏。
虽说已是盛春,夜间却依旧寒露深重,罗雀哆嗦着把自己从水里拎起来,堪堪把身上擦干净,小小麻雀的翅膀又张开了。
罗雀:“……”
松鼠也惊醒了,一脸好奇地看着他和小小麻雀。罗雀抓着里衣,纠结是穿上呢,还是再洗个冷水澡。忽地门外传来脚步声,罗雀什么念头都顾不得了,箭步冲上床,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不管是谁,从不曾被教导过,初次遇到这种事,懵懂里总会掺杂着惊慌和羞耻。至于羞耻几分,惊慌几分,又因各自的性情而异。
罗雀向来缺心少肺,更别说什么羞耻。只是这事,林静逐明明知晓了却不说,显然是故意为之,罗雀的羞,多少有点恼羞。
罗雀恼得不行,从被窝里露出半个脑袋,见林静逐已经托着灯盏站在床边。他只是脱了外衣,长发披散着,全然不是刚刚醒来的迹象,气定神闲地将松鼠抓在手里。
“故意”两个字,堂而皇之地写在脸上。
罗雀垂死挣扎,试图找个话题遮盖过去,于是说:“公子怎么夜深了还没睡觉。”
林静逐的语速比平日里明显慢了很多:“有人今天还没去钻我的被窝呢。”
罗雀:“……”
他倒是一点就通,望文而生义,尽管没经这些事儿,却是立时便明白了为何爬床之前要先炖汤。可笑里又带了几分可气,明明之前喜欢爬床的人是林静逐,否则他怎么能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