颢穹孤鸣算不上一个好父亲,但却绝对算得上的一个好的王者。但是他越在乎苗疆的大业,漆宴孤鸣就越厌恶他。
是的,厌恶。漆宴孤鸣呼出一口浊气,一贯的假笑有些维持不住了。指甲陷进皮肉之中也觉不得什么痛,大概是太难以置信了,漆宴孤鸣嘴角堪堪维持住虚假的弧度,“苗疆不受威胁啊,既然苗王不在乎现在这个王储的安危,那就换一个如何?”
或许颢穹孤鸣不是不在乎,只是比起来江山社稷更重要,但他就是无法容忍这种态度,一如当年放弃启晏孤鸣的时候,十多年过去了,同样是儿子他没有任何改变,说改变也有,那就是更加的毫不犹豫。
他就像是一件失败的作品,除了还算不错的外表内里只剩下了冷酷的利益。
“苍狼是苗疆的王储,现在是以后也是。”苗王瞪了漆宴孤鸣眼,他对苍狼便是恨铁不成钢也轮不到旁人说自己儿子不好。
“死了也是吗?”漆宴孤鸣忽然身体前倾看向颢穹孤鸣,浅色的眼蓄满了冷漠。
颢穹孤鸣脸色微变,如果王储死了当然就不是了。但是很显然的一个问题就摆在了眼前,如果眼前这个真的是他大儿子,就不可能会杀他小儿子,但如果不是,他又要如何再找一个儿子。
“你在想我到底是不是你儿子?”漆宴孤鸣往后一靠,半眯着眼睛说道,“你认为我不是,因为我的眼睛并不是你记忆中的蓝色,但是你用了很多种方法都无法证明我不是。所以我到底是呢,还是不是。”
“故弄玄虚。就算是,孤王也当做没有你这个孩子。”苗王怒掌拍在了桌上,巨大的声响从室内传到了室外。
漆宴孤鸣笑了一声,语气显得很是无赖:“当你的儿子还不如当一个孤儿。”
苗王又是一掌,这一掌更是盛怒:“启晏孤鸣你这个逆子。”
“别逆子逆子的叫,叫别人逆子首先得是父亲。事到如今你可有允许我再喊你一声,父王。”父王二字脱了长音便显得格外讽刺,漆宴孤鸣冷了脸也不再维持什么表面礼数。
门外奚霏舟这门敲也不是不敲也不是,儒家以孝为本,不论苗王到底是不是师叔糟心的老父亲,师叔的话都说得太过,足够沦为他人批判他的话柄了。他是当做没听见呢,还是……
“我只想问你,作为一个父亲,你,后悔过吗?”
作为苗王颢穹孤鸣绝对不会后悔,但是作为父亲……
“王族,呵。”漆宴孤鸣闭上眼睛强撑的疲惫一瞬间爆发出来,他眯着眼睛有些漫不经心地说,“苍狼你可以带走。但我要见北竞王。”
“嗯?可以。”
颢穹孤鸣带着苍狼离开夜銮台后,漆宴孤鸣便让人煮了一壶降火的花茶,抿一口花茶,叹一口气,一声一声叹得人无可奈何了,才幽幽地用那双眸子看着奚霏舟问道:“你觉得苍狼如何?”
“像我那些从未出过山门的师弟。”奚霏舟咕咚喝了一大口被苦得眉头直皱,然后不着痕迹的往后挪了挪位置。
漆宴孤鸣抬头饮茶:“竞日孤鸣教的很好,但也给我留了不少麻烦。”
“师叔不怪我自作主张?”奚霏舟咋了下嘴,猛地灌上几口凉水漱了漱口,“如果我没有把苍狼王子带回来那么苗王也不会再次登门。”
漆宴孤鸣摇了摇头,伸出手指摩挲着茶杯缓缓地说:“我有和你说过启晏孤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奚霏舟摇头:“当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