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吾也许会在乎苗疆的人,但中原与东瀛暂时没有让吾感兴趣的人了。”
“暂时没有了,就是说之前有。那个赤羽军师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燕风元嘉半靠在垫子上,眸子仿佛透过车帘在看什么,回答在口中绕了一圈最后却岔开话题:“这次出来吾就没打算回徽山岛。”
“哈,那前几次都是在骗我吗?”
“但吾确实想把你送回徽山岛,不论是执明还是漆宴都不需要一个知根知底的弱点。”
“哇,主人你这样说很伤人心的。虽然我知道你身边是很危险啦。”师隐撇了下嘴,双眸一凛整个人也随之变得锋芒毕露起来,“但是,我也不弱。”
“耶,你还是保持那个一问三不知的模样会比较安全。”要开不开要合不合的玉折扇盖在脸上,燕风元嘉往后一躺埋入毛绒绒的垫子中,缓缓合上了双眼。
“在这种局面下,吾还不想失去你,师隐。”
燕风元嘉知道俏如来已经见过琉璃树下的那位先生,或者说他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掌控之下,又或者说是那位先生让他知道的。
虽然他自诩在为了达成目的也能足够冷血,但怎么比得过那一位心冷如神。
二十多年前初次见面就怼他天真得令人发笑,一点都不顾及他儒家当家的颜面。如果他不是那么天真为了那么一点情谊,现在就依然还是儒家大当家。
“你是吾的弱点,也是吾目前最重要的人。所以不论如何都已自己性命为重。”燕风元嘉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像是被抽空了气力。
“你有的时候真的理智的可怕,只是目前最重要吗?”师隐叹了口气,语气中透着淡淡的失落与委屈。“要去见那个北竞王吗?”
“不需要了,”燕风元嘉将扇子挪到胸口,睫羽轻颤却未睁开,“等着吧,西剑流离开的时候就是吾再次见到他的时候。”
“主人。那么我们现在要做什么,你都说儒家不开山门了,这样看起来好像只要等待就可以了。”
“等待才是最煎熬的行动,但儒家和吾儒门有什么关系吗?”燕风元嘉双眼睁开一条缝隙。
“啊?主人你是唬俏如来的啊!”师隐惊呼一声。
“实话实说怎么能算得上是唬呢?吾不是早就脱离儒家了,吾也说了很多次是儒门执明,而非儒家。”燕风元嘉翻了个身侧躺,拉起垫子遮住脸闷声说道,“只是,吾有点累了。”
“……”师隐歪了下头,没有说话。
“为什么不说话了?”
“无话可说。”
“那,吾需要你去做一件事情。去帮助灵界,网中人已经复活,他的目的除了黑白郎君,应该还有魔世。”
“但是,我们没有招惹网中人的必要啊?魔世通道也不一定会打开啊,倒是在布局也还来得及。”师隐看向燕风元嘉,这次出来只有他一个人跟着主人,如果他们在这种情况下招惹网中人会不会影响到以后的计划。
“有,吾不是说过吗?所有必须防范的祸事终究都是防不住的。”燕风元嘉将垂到脸上的发捋到耳后,抬起一只手撑起脑袋侧着看向师隐,“如果防得住,所谓的天命就没有意义了。”
“主人,你这个话说的很过分哦,简直就是吧墨家两千的使命往地上辗。”
“这是经验之谈,就像八年前吾路过那条街捡到你一样,都是必然会发生的。”
“别总说得自己很年长啊主人。这样容易提前进去老年期哦。”说起来主人明面上的年纪已经过半百了吧。
“呵,你可以离开了。”燕风元嘉挥了挥手,本来还想多留一会儿,现在嘛,还是扔出去算了。
“主人不是又想支开我搞事情吧?”师隐狐疑,毕竟这种事情不是一次两次,而是每一次都是这样。
“吾想做什么,你在不在都不影响。嗯,除了……”
“除了什么?”
“哈,就你多事,等吾睡上一眠吧。”睡醒之后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师隐拉起车帘,车外高速后退的景象显示了正在前进的马车速度之快已超常理,“就不能开慢一点吗?这样跳下去会出事的,一定会的。”
“要吾亲自送你下去吗?”
“不用了,我这就走,马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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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狂人黑白郎君天下风云碑宣战天下。神蛊温皇天允山上化身天下第一剑任飘渺应战却是虚晃急招又抽身而退。
“吾总觉得温皇要做些不是太好的事情。赤羽大人要怎么做呢,不了解温皇底牌的你。这样说也不对,吾也不知晓温皇底线如何。”燕风元嘉手指一松,手中的纸张落入火盆之中在火光之中消弭了字迹。
“要告知那位俏如来吗?”一副文士打扮的青年探过头来,看了看燕风元嘉。
“不用,你以为他没有把吾也算进去吗?”燕风元嘉捻起一撮琴穗,微凉的丝线从指缝间滑下,“吾也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那我们……”
“不是我们,是你。天允山这一战吾没有兴趣,你想去看就去看,不过记得注意这点温皇,一旦他有动作能有多远跑多远。”燕风元嘉转身看向发言的人,“出来玩也要注意避开危险人物。”
青年摸了摸下巴:“这样说起来师叔你也是很危险的人。”
“吾若不是为了你们几个小鬼头,何必留在暗处,吾当年也是……”
青年摆手:“好啦好啦,我真的不想再师叔你的当年了。当年的事情我也听师尊说过很多回了,什么舌战群儒,少年登位,什么……”
“美化的说辞不会改变偏见者内心的看法,篡权者也只是篡权者。”燕风元嘉折扇挑起悬挂在衣架上披风,抓起一角披身入扣,“但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而吾才是胜利者。”
“师父还很担心师叔你,看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嘛。”
“有这个笑话吾的时间,还不如去做你该做的事,臭小子。”
“师叔你的马车能用吗?”
“别得寸进尺。”
青年:“那就是可以用喽!”
“想用就用吧,儒门不差那点钱,吾要暂时离开一趟,天允山的事情结束以后,这里就交给你了。”
“师叔你真的让我很想背叛师门啊!”青年汗颜,这句不差钱真的很扎心了。儒家自诩清高惯了,看不上商贾,又属于没落宗派,自然是……穷得叮当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