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感慨，含着无可奈何，是琴弦与布料摩擦的声响，染江山将琴往默苍离怀里一送，灰色的琴穗从掌心滑落。像是尘埃落定的认可，像是无形却美好的祝福。

“代我向元嘉问声好吧。”男人叹了口气，有些落寞有些感慨。他伸手在默苍离额上点了一下，在默苍离看不见的身后蒙蒙烟雾如湖泊荡开涟漪。

默苍离张嘴却发不出什么声音，他皱了皱眉只觉那点在眉心的力道如风拂却推得他不得不后退。

琴穗轻晃，眼前如镜中花水中月，泛起的波澜荡开了满庭粉色。

他听到男人因逐渐远去而听得不甚清晰的诗号，而眼前已什么都看不真切。“云烟刹眼，剑赋长歌，歌尽桃花曲平生，折仙再颂诗酒赋。”

“醒了？”燕风元嘉像是松了口气，语气中的担忧淡去，“说晕就晕吾怎么不记得你体质这么糟糕。”

默苍离盯着燕风元嘉的脸，从那双眼睛移到额上，一样的鸾鸟绘饰。

“你是孤儿？”

“怎么突然这个，吾是师尊捡来的，怎么就不是孤儿。”

“你没想过捡来这是一个借口。”

“两个男人可以生孩子？默苍离这是你怎么了。”燕风元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是笑完他便冷静了，“你刚才，见到谁了。”

“云烟刹眼，剑赋长歌。”

“师尊？”燕风元嘉惊疑不定。

默苍离没理他，别人间与方才那处的不同一对比便很清楚，笼罩在迷雾之中的幻境，似是仙境也是陷阱。

“他是不是穿得特别贵气的红衣，和吾看起来很像，白发灰眼睛。”燕风元嘉锲而不舍。

默苍离站定便瞥了他一眼：“用思考代替发问。”

燕风元嘉站在桥上，看着站在湖边的默苍离，过于清澈的湖水倒映不出他的影子，只能看见游鱼仿佛在虚无中穿梭。他说：

“默苍离，吾有点想他了。”

默苍离甚至没有去看他，手中的铜镜已不是过去无数次擦拭的那一面，这一面很干净没有沾染任何痕迹，他仿佛听到了空灵的琴音不知从何处飘来。

许久，他说：“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