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宗的车走走停停,原本一个半小时左右就能到地方的车程,硬是拖了两个多小时。
不过好在韩宗和会所老总约在五点半见面,当他们抵达柳石会所的时候,时间刚刚好。
柳石会所是他们本市乃至本省都非常有名的一家娱乐会所,和它响当当的名声相比,会所的门面设计得相当低调,既没有闪瞎狗眼般的金碧辉煌欧式豪华大喷泉,也没有琉璃水晶宫似的土味豪华大旋转门。
会所被围墙围在院落中,青瓦灰砖的围墙头上覆盖着皑皑的白雪,每隔几米就有一个监控探头和一座石头风灯。
风灯顶端的积雪被灯一热,融成了雪水,流下来的时候又被冻成了一个个细小的冰棱,倒挂在石头风灯的边缘,折射着风灯里的莹莹暖光,在雪夜中默默地欢迎着来访者。
车停在会所的大门口,白贺降下车窗张望,暗褐色的大门似乎是实木的,带着天然的纹理,厚重得极有质感。大门上一左一右地嵌着两个造型别致的鎏金狮子门环,一看就知道造价不菲,不是一般的气派。
会所里早有人按照老总的吩咐等候在门口,一听到门外有车子的引擎声,立即打开大门迎接韩宗。
大门缓缓敞开,韩宗先下了车,把车钥匙交给门童去地下车库停车,朝车上呆愣的白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下车。
白贺和程子纷纷跟下来,见到门里的场面,惊愕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平整的石板路蜿蜒进会所巨大的庭院,石板路两旁站着两排西装笔挺的保镖,粗略数数也有二十来号人,他们的头发和肩膀落了不少的雪花,不知道已经站在这里等了多长时间了。
两排保镖的另一头,低矮的鹅卵石台阶上,站着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男人。
他穿着黑色的长款貂皮大衣,头发染得乌黑,梳得一丝不苟,长相平凡却气场强大,神情非常凝重而严肃,以压制全场保镖的气势站在雪地里。
他粗豪的眉头皱得很紧,挤得眉间的川字纹越发深刻,嘴角严厉地向下紧抿着,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头随时准备吃人的巨熊。
“那啥……他真的是在欢迎咱们么,不是要把咱仨咔嚓了吧?”程子忽然有点后悔答应白贺一起过来了,他缩了缩脖子,站在白贺旁边小声嘀咕。
“问的好,我也想知道。”白贺也缩了缩脖子,眼神不由自主地往韩宗那边溜达。
这一看不要紧,直接把白贺吓绿了——只见韩宗面色平静地拉开风衣的左侧,右手伸向了风衣的内侧衣兜里。
白贺的第一反应就是——卧槽不是吧,难道他竟然在身上藏了一把枪!
这尼玛是鸿门宴啊?!
他连忙朝韩宗摆手,低声劝道:“卧槽宗哥,咱们先礼后兵,你别冲动!”
程子一看白贺和韩宗都不淡定了,马上也跟着慌了,赶紧拽了拽白贺:“咋办,真要跟他们硬干吗?他们这么老多人,咱仨能打得过吗,还是跑吧?实在不行报警吧,现在都法治社会了,打群架这事儿挺……”
白贺眉头紧皱,轻轻“啧”了一声连忙捂住了程子的嘴,阻止他继续逼逼,用眼神示意他去看韩宗,压低嗓门严肃道:“跑个屁,你没瞧见宗哥都没挪步么,他都要掏枪了,这就是要干的意思,咱们打不过也得……呃……?”
白贺的话还没说完,声音就不由自主的拐了个弯儿,因为他发现韩宗从衣兜里掏出来的不是枪,而是一副黑色的皮手套。
“宗哥……原来不是要干啊?”
白贺一脸懵逼地看着韩宗,韩宗则从容不迫地戴好了手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白贺和程子是两个跟班的喽啰,就算有机会和老总见面,也不太可能和这种级别的人物有什么直接交集。
韩宗谨慎起见,还是低声提醒了白贺和程子一句:“尽量避免与他们肢体接触。”
在这种充满了社会气息的氛围下,韩宗一句话说得白贺和程子脊背发寒,两人都赶紧把手揣进了衣兜里,不由自主地开始进行过度脑补,生怕自己的手爪子会被对面的社会大哥拽去剁了。
中年男人从台阶上不紧不慢地走下来,迈着方步走向韩宗。
白贺怕自己盯着人家会显得太不礼貌,于是只好低着头,让视线下移,看着那男人锃亮的皮鞋停在韩宗面前停了下来。
他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却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阵豪爽浑厚的笑声:“哈哈哈哈!哎呀,韩先生,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您终于肯赏脸过来了,我可是在这儿恭候多时啦!您快请进,快请进!”
白贺有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这个威风八面的老总此时竟然笑得满面春风,简直与刚才判若两人。
他热情洋溢地握着韩宗的手,极尽能事地寒暄,还时不时挥舞两下戴着玉石扳指的另一只手,将韩宗往会所里请。
“连老总都点头哈腰,宗哥是真牛逼啊……”程子跟在白贺旁边,小声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