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先生”的礼物特效适时地出现在他眼前，再一次凑巧地遮住了他正在直播的大尺度动作。

白贺觉得这种巧合非常有趣，他第一次隐约地觉得，自己不再是被动地一味跟随韩宗的节奏，而是拥有了一点主动权。

韩宗的迁就和包容，让他膨胀了。

“谢谢榜一的大哥给我刷豪华大礼，为了对得起你刷的礼物，我想给你播点更精彩的，大哥想看不？”

他笑着将食指与中指并拢，按在自己红润的唇上，而后扬起双指，微微眯起双眼，朝直播间潇洒地抛了一枚飞吻，解开了旗袍领口处仅有的三枚盘扣，露出了一段带有红痕的纤长锁骨。

他知道韩宗肯定会用礼物特效遮住他的直播，观众其实看不到什么东西，便越发放肆大胆起来。

他慵懒地舒展腰肢和双臂，像一只发情的小猫般趴跪在温泉池旁暗色的岩石上，扭动着胯部压低腰肢，高高翘起屁股，模仿着那些三流电影里的样子，做着一些类似于迎合交.媾的动作，在镜头前衣衫不整地卖弄风情。

周围的烛火开始抖动起来，火苗不再是稳定燃烧的状态，在艾草的烟雾中，忽明忽暗地剧烈摇摆。

温泉池上似乎吹过了一阵阴风，那阵风虽然无形，却似有质般从白贺高高翘起的臀部和腿根处钻过。

那是种被人猥琐地摸了一把的感觉，非常强烈，非常明显，白贺即使早就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此时仍然感到脊背一阵发寒，动作不由得僵住了片刻。

然而很快，蜡烛的火苗就再次恢复如常了，温泉池周围再次明亮起来，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白贺的错觉。

白贺十分确定自己刚才被摸了，此时倒没像小姑娘那样过于恐慌或者羞愤，他只是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那个色鬼只是匆匆一摸就又躲起来了。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也许是因为他之前一直站在岸边，没有到温泉里的缘故。他记得韩宗说过，这个人死在水里，水会成为亡灵作祟的媒介。

白贺根本不会游泳，对这种大量蓄水的地方有种本能的恐惧和排斥，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主动站进水里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但是现在为了辅助韩宗驱鬼，让亡灵现形，即使是龙潭虎穴，他也得鼓起勇气去闯。

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从温泉池的石阶上，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水里。

温泉池并不深，池底是一个角度很低缓的漏斗形状，白贺站在水里发现，原来最边缘的水面只到他的腰部，便放下心来，摸索着池子的边缘，慢慢走到了温泉池的中间位置。

池子最中间的水相对深一些，水面已经能没过白贺的胸口了。

他才刚刚调整好恐惧深水的心态，在水里还没站稳，就突然感觉水中有什么东西在用力拉扯他，似乎在试图由下而上地掀起旗袍的下摆，还不停地顶撞着他的臀部。

那股力道非常大，白贺站在温泉池的正中间，四周都是水，根本没有能够支撑平衡的东西可以扶一把，他被顶得站都站不稳，猛地向前打了个趔趄。

好在水里的阻力比在地面上要大得多，他慌乱地扑腾了两下，很快就站稳了脚步。

他知道这个亡灵在他的引诱下，成功地被诱骗上钩，只要他稳住自己，在水里耐心地等着，过不了多久，亡灵应该就会现形了。

池边的烛火再次开始闪烁不定，忽明忽暗地坚守着光明的阵地。

黑暗逐渐扩张蔓延，火光很快变得越来越微弱，在飘忽盘旋的阴风中瑟瑟发抖，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白贺站在水里，感觉水中的双腿之间，时不时地蹿过一阵诡异的水流，那种感觉让他极度厌恶且恼怒。

他的脸色很差，竭力压抑着怒火忍耐着那种诡异的触摸，却还是情不自禁地开始烦躁不安起来，他厌烦这种被动的局面，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到底该做什么。

令人厌恶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漫长，他不知道自己在水里到底站了多久，已经被水流猥亵得不堪其扰，几乎要失去耐心了，刚想走回岸边去拿手机联系韩宗，水里突然涌现一股极强的力道，直接拽着他的双腿将他拖回了池中间。

他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躲避水流的冲击，就看到整个温泉中心的蜡烛竟然在一瞬间全部熄灭了。

周围顿时陷入了绝对的黑暗，烛火照耀的暖色水池在眨眼之间变成了一片漆黑。

不会游泳的人溺水，那种灭顶的恐慌是人类面临死亡威胁时的本能。白贺拼命地挣扎，双臂拍打着水面，却只是徒劳地掀起了几个水花，短短数秒之内，他就被彻底拖进了水中。

白贺的头顶迅速没入水面，世界一下子变得异常安静，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虚无，脑子里一片空白，浑身动弹不得。

他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一股股诡异的水流不停地顶撞着他的身体，猥亵着他的敏感部位，肆虐着涌入他的口鼻之中，将他压入水面以下，更深处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