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又道:“你愣着作甚,快去吧,再晚师父可要生气了。”
我淡淡答了一声:“嗯”。
待走过山头,已经听不见大师兄的声音。我在想要不要去提醒一下他,若是再往外飞的话,以他的仙术可能会掉下去。
我踱步须臾便掉头往回走,离得稍稍近些时前方出现一声爆响,还有清晰地哀嚎声。
我不必再去提醒了,他已经掉下去了!
大师兄檀痕仙术平平,这个平平究竟有多平平,就是离开祝云山的灵气,他在天上呆不了一分便会掉下去,而此时最为不巧的一件事,他方才对着的位置是前天三师兄挖的大坑,用来抓野猪的。
里面或许还有“配料”,类似于钳子、捕兽夹、毒蛇……等等。
为了不惹上杀身之祸,我觉得此时不方便现身,并下定决心假装没看到,我应该回去做饭了!
几年前我突然发现自己有做厨师的天赋,于是祝云山上的伙食便由我来负责,也是在那之后,师父再也没有后悔过在那个红梅初开的寒冬,一不小心捡回了我。
至少我还可以做饭,而我的几位师兄各自有“病”,算来我是最正常的一个。
祝云山是一座仙山,灵力充沛,于修行者而言是个再好不过的地方了。
仙人宫落在山中,碧瓦朱甍,白壁似玉,大门之外是一片梅林,如今正是盛开之际。
只此一眼便可知我的师祖是一个多么有气质的人!
我径直走到厨房,撩起袖子将三师兄打的野味清理了一番。
一个时辰后,我将最后一道菜盛好放在桌上,揉了揉被烫红的手背,不知为何,今日的菜做的有些淡,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
我闷闷的想着,刚转了个身便见一个人头横空出现在眼前,吓得我三魂差点儿出窍。
我按住胸口喘着粗气道:“师父,下次能不能说一声再出来,我都要被您吓死了。”
师父大概有些愧疚,捋着并不存在的胡须垂眸道:“嗯,下次为师出来前会告诉你一声。”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一桌子的菜,师父饿了,他大概是闻着味道飘过来的。
于是也不再多说,收拾着开饭。
大师兄不在,我猜是在屋子里痛哭,二师兄痴于仙术,还在练习,三师兄去了云谷岭,因此整个殿里只有我与师父两人。
用完饭后,师父问道:“听说今日效果不错。”
我回道:“是不错,可能是城中出了命案,人心惶惶。”
师父绷住嘴点头,我看着着实难受,他的笑意已然漫上眉间,却硬撑着不笑,大师兄说师父这样是注重礼仪,好为我们这些小辈树立形象。
我不安道:“师父,万一我们教不了他们可如何是好?”
师父拉下脸道:“为师什么人教不了?”
我并非是怀疑师父,只是这城中命案愈演愈烈,若真让新收的弟子学成再去保护其他人,这想象实在过于美好。
师父轻咳一声道:“落尧啊,为师认为……”
他朝我招手,示意我附耳过去,他说:“为师认为先睡一觉吧!”
“……”
师父最喜欢睡觉,他有一个开妓院的朋友劝告他说:睡觉可以养颜美容。
我问不出结果,只得刷刷碗聊以慰藉。
入夜,月明星淡。
初春的夜风微寒,我缩着脖子快步走到房间,正欲推门而入,房间传来一声闷响,这声音极其熟悉,就在白天这声音的主人还端着一副猥琐的样子与我讲话。
我未做停顿,推门进去,毕竟是我的屋子,占先机的该是我才对。
三师兄的坑有多残暴我是知道的,我也从未想过大师兄能安全的从坑里爬出来,只是也没想过大师兄会这么惨!
他的半边脸高高肿起,贴身的衣物碎的一片一片的,倒真像是风烛残年的孤寡老人,一动一动的手臂就像是深秋时的残枝枯叶。
看到我的一瞬间,大师兄眼里冒出点点水花,我有些惊讶,若是往常他定然是要大发一通气,砸了我的屋子才肯罢休的。
上一次他落进三师兄的坑未有损伤,回来时追着三师兄打了一夜都不嫌累,这回伤成这么个模样都不气,我着实好奇。
大师兄犹豫了片刻才弱弱开口,“尧师弟,我……可能……可能……”
我心中愈发不安!
他又道:“我可能……”
“大师兄你没事吧?”我急急问道,他实在吊足了我的胃口。
大师兄低着头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我往后退了一步,生怕有诈,但见他低头满是愁绪的样子又不好拒绝,便问道:“何事?”
大师兄道:“我好像有些……不对劲!”他的声音里全是涩然。
我见他捂着腹部欲言又止,满面伤怀之色,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