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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剑(2/2)

无法思考,无法呼吸。

渐渐的,渐渐的,他闭上了双眼,再接着,他索性不思考,转守势为攻势,完全顾不得这家伙的身上还有伤,禁不住他的这般折腾。

但是此刻,他已经想不起那么多的东西了,身体似乎已经完全由不得那些所谓“理智”的东西掌控了,从这家伙主动的那一刻开始,他终于明白了,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变得那般不像自己的原因了。

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将自己的心给交出去了呢?怎么魔剑没被这家伙偷走,却让他偷走了更微妙的东西了呢?

到如今,魔剑也没了,心也不是自己的了,这个家伙,还真是一个合格的小偷,虽然这个小偷阴差阳错的没有拿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但是——

“唔……痛……”当这家伙被自己过分炙热的感情弄痛的时候,他才微微的又些舍得回过神来,微微的放开了这家伙。

一直隐忍,隐藏感情的人,当感情突然爆发的时候,往往也非一般人能够承受的,更何况是一个受了伤的“小少爷”,只是一个吻而已,明明是这家伙先挑起来的,却是这家伙先受不住的。

他从来没有相关方面的经验,在结束之后也只是愣愣地盯着这家伙看,话都不会说,先打破沉默的还是这家伙。

“我……谢谢你救了我……”

这家伙因为刚刚主动的举动,这会脸红的跟发烧了似的,说话时连看都不敢看他,眼神不住的闪躲着,但是他这个从来没有相关经验的人,现在却能如此坦荡的盯着这家伙,好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脸不红气不喘的。谁能知道,他不过是不会做多余的表情罢了。

他的冷酷模样似乎弄的那家伙更不自在了,头低着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明明平时那么聒噪的一个人,现在却犹犹豫豫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好久好久才敢微微抬头从发丝间看着他:“你……你说点什么啊……”

他其实不太擅长应对这种事情,从小到大也不太擅长跟陌生人打交道,更别提跟自己中意的人讲话了,这实在是让他——

他不太会说话,却是实实在在的行动派,从来有什么事都是先做再说,而如今,当他的脑子里冒出了那样的念头的时候,他已经去做了。

他只是觉得,这家伙现在的模样,比起刚刚,更可爱了,看到这人因为自己刚刚过分的鲁莽造成的痛楚有好转的迹象,就只想,再对他做刚才的事,完全没有听进去这家伙刚刚的话,也没有精力再思考自己先前思考的问题了。

管这家伙是什么身份,管他想要什么,现在,他只想要,抱着这家伙……

“你是哪家的少爷?”

“不是。”

“?”

“我不是什么大少爷,就一个普通老百姓,为了见你而来的这个世界。”

“?”还是像先前那样,完全没有办法听懂这家伙都在说什么。

“因为你的剑,真的很危险,我不想看你死……”

等等等等,怎么说着说着就越跑越偏,你还拉起我的手了呢?等等等等,你事情还没有讲明白呢,怎么就做这样的事又扰乱他的心绪呢?

等等等——

算了,就这样吧,反正,对你,他已经糊涂到了现在,也不介意以后都是糊涂的了。

就是此刻,就是现在,糊涂却又清醒的现在,过好现在吧,与你一起。

那似乎是他出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了。

尽管右手伤了,没有办法练武,魔剑丢了,也不能再练剑,那是与他出生以来截然不同的生活。

从出生开始,他的生命里便一直与鲜血和剑为伍,在没了魔剑的那段时间,在隐世的小小村庄里,他的生命里只有如普通农夫那般的晨耕夜织,整日与森林泥土为伴,为那家伙为伴。

比起从前,要快乐太多太多了。

他喜欢看那家伙笑的时候样子,他也喜欢看那家伙被自己的“没常识”气的鼻子都要歪掉时候的样子,也喜欢那家伙跟自己“科普”那么多自己听都没有听过的东西时摇头晃脑时的样子。

最喜欢那家伙耍赖的时候趴在自己背上非要自己背他飞的时候。

“我说,我说,你们这些练武之人,真的很不科学啊!”

虽然他也总是听不太懂那人说的一些话,但是,他开始试图去慢慢了解,慢慢读懂那家伙了。

“什么科学?”

那家伙似乎早就猜到了他一定听不懂,早就已经无奈的摊了摊手:“就是,正常来讲,人类怎么可能会飞的嘛,你们一个二个的,从那么高的悬崖下飞下来居然屁事没有,还有还有,真的存在将什么什么\'气\'打出体外打伤别人的操作吗?这么玄幻到底是个什么原理啊?”

“玄幻?原理?”其实,一直到现在,很多时候他跟这家伙沟通都很成问题,但是,似乎不需要太懂这家伙具体在说些什么,这个人什么情绪都在脸上摆的明明白白的,很好猜。

“喂喂喂——你干嘛——”

这人在自己的怀里哇哇直叫,吓得不轻,但是,他却开心的很:“怎么样?喜欢吗?”

他抱着这人,用着这家伙觉得一点都不“科学”的轻功,极速穿行于山行之间。既然你不明白,那就让你好好体验一把。

一开始,这人的反应就像一个普通的从未习武之人一般,怕的抱住他嗷嗷直叫,但后来,又仿佛一个经常上天的熟练样子,兴奋的搂住他的脖子哇哇叫,兴高采烈的手舞足蹈,直把他的眼睛都要遮住,让他连前路都看不清。

“在飞啊!你真的在飞啊!我是真的在飞啊!好刺激啊!”这人像一个得了糖的三岁小孩似的,兴奋的搂住他,在他的耳边嗷嗷直叫,接着趁着兴头又在他的脸上开心的啵了好几口。

“小心——挡住眼睛了——”

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树枝断裂声后,刚刚还兴高采烈的在天上飞的两人,齐齐落到了地上。

他躺在地上,紧紧的搂着这家伙,明明自己已经在他身下垫住了,但是这家伙看起来还是摔得有些懵。

“…… 没事吧?”

也不知道是担心,还是害怕,他的声音里有了不同于他一贯的迟疑。

但这家伙躺在他的怀里却没有一点反应,连哼哼声都没有。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开始慌了,一个转身将这人放到地上,自己正欲起身,却在此刻,被这人勾住了脖子缠住了。

这家伙掐着嗓子装作娃娃般的小奶音道:“摔坏了,你得赔。”

似乎很不擅长应付这种场景,其实,他连怎么跟那些非江湖中人打交道都不太会,更别提像这家伙这种如此难缠的公子哥了。

似乎猜到了他应该有的窘迫,没有给多少时间让他思考该怎么应付自己,这人便已经给出了答案:“要你亲亲才能好,低于一炷香不给好的那种亲亲。”

猜到了这家伙会很难搞,却未想过会有如此的难对付,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完全被这家伙牵着鼻子走了?他无奈的摇摇头,只得低下头去——

装作无赖的样子躺在了地上:“被你蒙住眼睛摔坏的,你得赔,要你亲亲才能好,低于一炷香不给好的那种亲亲。”

跟这家伙呆在一起久了,连自己都变的越来越像他了,不像从前那般“不近人情的硬木头”,变得爱笑了,变得像个孩子似的了。

似乎第一次见如此无赖的他,那家伙也是有些愣住了,接着,又开始对他使起小脾气起来了。

寂静的旷野里,不住的回荡着两人的笑声。

那段时间,他甚至时不时的便会有这种错觉:他是不是将此生的笑都在那时候用完了?

这样慢悠悠的,暖洋洋的日子,将时光拉的好长好长,可是这样的时光,却也过的好快好快。

在他的伤好后的某一天,他留下了一封信,就离开了。

那家伙那时候还在熟睡中,他离开的时候还在想,要是自己下次回来的时候,若是还能正好看到这人的睡颜,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他要去找魔剑了。

他有他的担当,魔剑是他一族背负至今不可推卸的责任,他们一族几代人守护了数十年的魔剑,不能在此刻在他的手里落入邪门歪道手里,危害武林。

听闻东方某门派的掌门夺得了那魔剑,在他得到魔剑后,立马就在武林中搅起了一番腥风血雨,大片大片的武林人士被屠杀,没过多久,那个门派就俨然成了整个江湖第一的门派,那位掌门也成了江湖中最响当当的大人物。

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那剑不详,出世之后就必然会为武林带来灾难,而他,有义务去结束这灾难。

没了魔剑,他仍有一身超群武艺,他挟着一把普通的剑孤身一人闯进那门派中心,却不想中了埋伏。

因为时时担心有人盗剑,那掌门将藏剑阁四周看管的十分严密,当他好不容易穿越重重阻碍进入藏剑阁,取得剑的那瞬间,入瓮了。

而藏剑阁摆着的那剑竟然也是假剑!

几乎是有生以来最憋屈的时候了,对江湖人来说,最惨的不是死在比自己强的对手手下,而是死在小人的阴谋诡计之下!

恼火的要命,没了魔剑他的实力也大打折扣,一番昏天黑地的战斗后,凭借着一身还算够看的武功,他负伤逃离了。

身后的那些追兵跟的也紧,怎么也甩不掉,灵机一动,他拐到了上次逃跑的那个悬崖处,在那下面有一根横伸出来的树枝,跳下去不至于死,也能让那些人难以追踪。

却在悬崖的末端,看到了抱着魔剑的那家伙。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魔剑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

难道你真的是为了魔剑来到我身边的?为了魔剑,精心策划这么许久,赖在我身边那么久,忍辱负重偷走我的心,也是为了魔剑,就连先前伤了你的刺客,是不是也是你的谋划?

在他还小的时候,也曾经被一个人骗过,少年的满腔热忱全在那场谋划中全部用尽了,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却不想,他只是光长了年岁,并未长脑子,又被这家伙给骗了!这是比起从前,更颠覆他整个世界的沉重。

又被人给骗了,这一次还是他自己心甘情愿被骗的,甚至还弄丢了家族最重要的魔剑,他是真的,愚不可及。

“我在想,在这里应该能够等到你的。”那家伙却突然开口了,与自己的想象有些不一样,明明是个骗子,为什么那家伙现在望着自己的眼神中净是看的人心神一颤的凄凉。

“我在这里曾经欠过你一次,现在在这里还给你。你们这些人啊,都被一把@#%&的剑蒙住了双眼,如果没了这剑,你就能自由了吧。

我知道,你的心在江湖,怎样都没有办法放弃这东西的,无论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剑会害死你的,可你从来不信我,也不听我的,现在,我只能来帮你做选择了,从此以后,没了这剑,你就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了。”

他是夜晚进入藏剑阁盗剑的,经过一番缠斗后,他逃到这里的时候,正是日出时分,可为什么,哪里有这般冰冷,比起日落还要让人绝望的日出啊。

当那个总是跟在自己身后,得啵得个不停的少年郎,抱着他从前连接近都不敢的魔剑跳下悬崖的时候,他仿佛看见,他的整个世界都彻底失去了太阳。

等等,等等,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魔剑是我的使命,是我们整个家族的责任,我没有办法舍弃他,可是你,你是我的未来啊——-

我原本想着,等到夺回魔剑,让整个江湖都归于平静之后,就跟你一起隐居,不再理会这些是是非非,一开始可能会很难,我们身边可能还是会出现许多的夺剑人,但是,只要有我在,我会好好的保护你,我要同你一起,看日出,看日落,晨昏定省,我要好好听你讲话,直到理解你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我要好好的接近你,了解你,想知道你的过往,你的全部,我想要,你啊——

悬崖边上的太阳缓缓升起,那是日出,也是日落。

两条生命的日落,一名绝世游侠的日落,一柄魔剑的日落,一个传说的日落。

那一日之后,江湖再不见魔剑的传说,而那个世代持剑的家族,也就此销声匿迹。

听说,没了魔剑,那个凭借魔剑猛然崛起的门派很快又被闻风而动的其余门派消灭,很快,整个江湖在一股小小的波动后又重归了平静。

“大爷爷大爷爷,我跟二狗在那边山头挖到了一个宝贝。”

村子里最皮的两个小孩兴奋的捧着一个已经有些腐烂的木盒到了他的面前。

他一看那木料,就知道这东西的来历非凡——

“说,你俩是不是又去挖坟去了?”

年近期颐,白发苍苍的老人从堂屋里走出来,虽说一只胳膊废了,听闻是早年闯荡江湖的时候坠崖弄断的,但是依旧精神烁烁,很有劲头。

那盒子是上好的金丝楠木,还是那样大的块头,一般人只会用它来做棺材板。

这个村子里的小孩都是孤儿,由他们照料长大,孩子们长大后又继续照顾新捡来的小孩子。原本,孤儿嘛,都是些老老实实的小可怜,可是唯独这两个小屁孩,皮的不像话,稍不注意就恨不得将整个村子都给掀了,这会竟然还皮到坟堆里去了,实在是非教训不可了!

原本以为可以让太爷爷开心开心的,结果却不想是捅了马蜂窝,气的大太爷追着他俩绕着村子打了一圈。

路上被追的实在是没有力气了,那俩小孩抱着木盒跑了一路,眼见着要被太爷爷追上抽屁股了,情急之下只得甩了那木盒空手飞速向前跑。

“站住!俩臭小子!我还不信今天追不到你俩了我!”这大太爷也是顽固,老大的年纪了,头发都花白了,却还能跟这俩小屁孩较劲,不管不顾的非要追上那俩小屁孩抽一顿。

却不想慌乱中,不知道是谁踢翻了那木盒,里头封存的东西终于在阳光下露了出来。

黄金柄,锈红刃。

村子里被这爷孙三个弄的鸡飞狗跳的,没有一个人在意刚刚路上掉了什么东西,直到一个低沉又没有什么中气的声音自他们的身后传来,整个村子才登时安静了。

那也是一个年近期颐的老人,头发花白,脸色比起大太爷要虚很多,坐在轮椅上,说话没什么中气,但是只需要他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能轻而易举的让村子里没人敢惹的大太爷和整个村子都安静下来。

听说啊,二爷爷曾经也是江湖中人,能驯服太爷爷的人,武功好像比太爷爷还厉害呢,只是年轻的时候为了整个武林,被一□□贼围剿,才断了腿。

“别追他俩了,你快看看那剑。”

老人手推着轮椅一点点的往木盒边上挪,大太爷见状立马冲到了他身后,推着他的轮椅慢慢的挪到了木盒旁边。

从木盒里掉出来的,是一柄早已生锈的剑。

长埋地下多年,那剑身上早已经失去了百年前的光华,倒是那黄金剑柄还一如既往的闪耀。数十年前被无数武林人士畏惧的血红邪刃,如今还不如他那剑柄值钱。

刚见轮椅上的这人的时候,他还连靠都不敢靠近这剑,现在,他却敢伸出手触碰这剑了,一如数十年前,他痛下决心的那一刻。

大太爷怕他触景生情身体扛不住,已经提前一步握住了他的另一只手,似乎觉得这样便能给这人力量,但是,这家伙的反应,似乎并不用自己给予力量,甚至还精神过头了,完全不像个在轮椅上坐了几十年的残废,十分兴奋的望着他,滔滔不绝的聒噪起来就好像数十年前初见他的那幅模样。

“所以啊,我就说吧,你那剑哪有那么邪乎,什么魔剑什么诅咒,都是假的,只是这剑原本铸造的时候用了放射性的物质,才会让你们这些离他这么近的人被辐射伤害,长期跟放射性物质呆久了身体哪里能好,甚至会出现你们说的所谓‘走火入魔’,什么持魔剑者不得善终都是框人的,你看,听我的,早早的将剑埋起来,百年过后,他上头的辐射衰退了,不还是跟普通的剑没有任何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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