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惊寒谋逆被斩,尹惊丛行宫被杀,尹惊绝不知所踪的消息不出几日便在整个北玄国传的沸沸扬扬,闹得几乎人人都道北玄即将要灭国,就连守城的官兵都士气低沉,赤焰军一路势如破竹,甚至兵不血刃便接连拿下了几座城池,几乎毫不费力地便攻到了北玄都成,青城。
青城如今群龙无首,就连权倾朝野的丞相杜烟思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时之间朝野上下无不恐惧慌乱,为求保命,一些权位高的大臣商议之下,决定向赤焰投诚。
不费一兵一族,青城城门大开,北玄官员皆跪于街道两旁迎接赤焰大军入城。
捷报传回帝都,镜王大喜,立即下令将北玄重新划分省郡纳入版图,并下令召君湛玥等人即刻返回帝都论功行赏。
曾经西南两大霸主之一的北玄,终于成为历史。
清晨,一场秋雨刚过,山路还有些湿滑,一辆尊贵却毫不奢华的马车顺着山路而下,沿着江水慢悠悠的行驶着,有几人策马护卫在周围,为首的一人突然向后挥了挥手,马车缓缓停下。
“方兆,怎么了?”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公子,前面不远处的江边,好像躺着个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们......”
“哦?”修长白皙的食指探了出来,撩开车帘,露出一张温润如玉般的俊美面孔,他向远处望了一眼,道,“过去看看,若还活着,便带过来看看还能不能救得过来,若是死了,便找个安静的地方葬了吧。”
“是。”方兆连忙跑过去,过了一会儿,又见他抱着那人跑了回来,停在马车前,“公子,是个小孩子,还有气,应该是被江水冲上来的,哦,对了,他胸口还有刀伤。”
那马车上的年轻公子掀开帘子走出来,半蹲在车辕上低头看了看方兆手中的孩子,只见他浑身湿淋淋的,一身黑衣破损了几处,胸口的破损尤其严重,氤氲的血迹将周围的一片全部染成了暗色。
见男孩儿的脸上有些脏污,年轻公子从马车上随手拿过一条锦帕,轻柔的在他脸上擦了擦,一张白皙精致中还带些许纯真的面孔渐渐显露了出来。
方兆有些惊叹:“好俊的孩子,公子,看他这样子,这穿着,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儿,看样子,是出来玩儿不小心遇山贼了吧。”
“或许吧。”年轻公子点点头,“方兆,把他弄上来。”
“这......”方兆有些犹豫,“公子,这孩子身上这么脏,要是把马车给弄脏了......”
“马车脏了再收拾便好,抱他上来,”年轻公子起身,也不顾弄脏了衣服,亲自将那孩子从方兆手中接了过来,带进车去,“他还有得救,赶紧回去,叫好的大夫来给他医治,一定要把这孩子救活。”
赤焰,帝都,天正宫。
捷报早已于几日前传来,年仅十五岁的赤焰国七公子君湛玥计杀尹惊寒,小小年纪被派去边疆,却用不到三年的时间便灭了曾在西南称霸一时的北玄国,这一战不仅使赤焰国在诸国之间立了国威,使边境各国不敢再轻易来犯,“君湛玥”这三个字更是又一次使天下震惊,一时间,“赤焰战神”被天下人传的神乎其神。
朝堂之上,众臣虽心底想法不一,却是人人面露喜色,有些人是真心得意,如慕府众臣,也有人强颜欢笑,心底却已经忌惮至极,如此一来,本便大权在握的慕府更是春风得意,七公子功高盖主便等于四王爷得势,只怕风头会逐渐盖过太子一脉。
只是人人不解,明明七公子才是慕府之女所出,又如此年少有为,可为何慕府一派加上远在边疆的七公子本人这些年都偏偏支持着无甚背景的四王爷,四王爷这些年虽也有所作为,与七公子相比那却是远远不如,就连开府封王都是因为年过十八依照祖制而已,难道只是因为七公子与四王爷从小关系就好?还是七公子远在边疆,前途未知,所以慕府众人才要拉拢四王爷好有备无患?不得而知。
镜王高坐于大殿鎏金御座之上,俯视众臣,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也难得的带上了一丝喜色,高声道:“孤王本欲让老七出境历练,未想到他竟立如此大功,小小的年纪,到让孤王不知该赏他些什么好了。”
慕府门下正三品中书侍郎陆瑾上前一步,道:“七公子年纪虽小,却挑了西南第一大国,其胆色谋略过于常人,臣以为,立如此大功,哪怕封王也无不可。”
镜王不置可否,沉吟一会儿,看向君湛璎:“太子觉得如何?”
君湛璎心下有些发狠,脸上却仍是一派谦恭温和的笑意,微微上前一步,道:“七弟立此大功,儿臣以为陆大人所言甚是。”
镜王点点头。
君湛夜自打上朝以来便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这消息他明明前几日便已知晓,如今听来心里却仍旧欢喜至极致,他就知道,君湛玥绝不是一般的小孩子,而且,更重要的是,既然灭了北玄,镜王下令让他们班师回朝,那么,他也很快就会回来了吧。
堂下众人都各怀心思,却见一大太监正急匆匆的从后堂出来,一路小跑便凑到镜王耳边低言了几句。
那是镜王身边最得力的刘总管。
镜王眼中猛地闪过一道惊色,却转瞬即逝,脸上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却不复刚才的喜悦,低垂着眼睑不知在沉思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