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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未央1(1/2)

“夫人!夫人!”静华宫后,冬絮满脸喜色的冲进佛堂,额头上跑的满是汗水。

佛像前的女子也未抬头,只是低低的嗔了她一句:“佛像面前,吵吵嚷嚷的做什么!”

身后骤然间没了动静。

女子虽有些诧异,却也没心思去管。无非,又是镜王赏赐了什么,或者是娘家的亲人进宫之类的事情罢了,可她,早就没心思去管这些了。

自从唯一的儿子没了以后......

女子的心蓦然一痛,忙垂首下去,有些急促的轻念着经文,想要恢复平静的心境。

“美人。”微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女子猛地睁开双眼,抬头,却不敢回头。这个声音,她在梦中听过多少遍了?

“美人,你不想我,都不回头看看我?”清脆悦耳的声音中带了调笑,女子的心仿佛被一双手紧紧抓住。

感觉到身后缓缓有人靠近,女子眼中,一阵阵的波光轻轻晃动,这一刻,呼吸仿佛都要停止。

一双修长笔直的手臂从身后绕了过来,带着那熟悉的微凉的体温,女子睁大了双眼,手中的佛珠“啪”一声落在地上。

身后的人凑到她耳边,低低地叹息了声,声音中带了些微的抱怨:“罢了,美人不想我,可我很想美人你呢。”顿了一顿,补充道,“做梦都在想。”

“你......”女子的唇颤抖着,半天,话语才艰难地出口,“你......是你......回来了吗?”

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不然呢,美人以为我是鬼?”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抚上在女子精致的脸上作恶般的抓了抓,道,“虽然有点凉,也不是很像吧。”

“你......”女子颤抖着伸手抓住那只在她脸上乱蹭的爪子,握紧,又松开,突然转过身,怔怔的看着身后的人,“儿子......”

君湛玥露出标志性的无辜加无害的笑容,弯了眼角,可爱的腻人。

是那张熟悉的脸,却已不似记忆中的那般稚嫩,五年的时间,已足以让一个青涩的孩童化身为偏偏美少年。

慕姬夫人猛地将眼前的少年搂入怀中,紧紧抱住他,脸颊贴在他的发顶,泪水止不住的涌出,湿透了眼前人墨黑的发。

“你去哪儿了!你怎么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死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女子越哭越绝望,越哭越大声,此刻,再不见平时半分的雍容仪态,像个弃妇一般搂着少年拼命的哭喊。

君湛玥双臂抱紧女子纤细的腰身,脸贴在她的胸口,闭了双眸,轻轻蹭了蹭,轻声哄道:“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哭......美人......”

慕姬夫人双臂紧紧箍住少年单薄的肩背,身子哭到颤抖:“你知不知道这两年来我有多害怕,有多绝望,你知不知道你不在,我要怎么过!你让我怎么不难过!我恨死你了!”越说越激动,女子开始发疯一样的拍打着少年的后背。

“美人,美人......”君湛玥心中一阵阵的痛楚,他仰起头,伸手捧起女子梨花带泪的脸颊,看着那哭的一脸狼狈的小脸,凑上去,微凉的在女子颊上“啪嗒”亲了一下,眼眶微微有些发红,“美人,我一回来,连四哥都没去看,先来找你......”顿了顿,又道,“以后不管美人学做什么菜,我都帮你试,再难吃,我也全吃掉,美人不生气,不生气了好不好?”

“嗯?”慕姬夫人一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破孩子,思维怎么这么跳跃性啊......不过,只要他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伸手搂住君湛玥的脖子,慕姬夫人瞪着哭红的双眼,还有些哽咽,道,“那你不许再莫名其妙的消失那么久!”

君湛玥笑笑:“好。”

“不许骗我。”

“当然。”

“你这破孩子......”搂着他,将脸埋在他颈间,微凉的银环传来真实的温度。慕姬夫人低低地开口,“晚上亲手做菜给你吃......”

君湛玥身子一僵。

慕姬夫人抬头,怒视:“怎么了?”

君湛玥笑:“呵呵,荣幸至极!”

在静华宫中呆了一个晚上,陪慕姬夫人吃了晚膳,又坐在她窗前陪她聊天,直到她安然睡去,君湛玥才悄悄起身走了出去。

慕姬夫人是他此生唯一一个真心在意的女子,他定当用尽全力保她平安,可她到底是他的亲生母亲,如此便见了面,稍作努力便平复了她的心绪倒也觉得十分顺理成章,可现在......

现在,他想去见的人,他回来了一整天,在朝堂上只是微微扫了一眼,却一直都最想去见的人......

整整五年未见,此刻,他竟有些不知道该怎样出现在他面前,澜瑾殿就在静华宫不远处,他心下却有些踌躇,这么多年了,见了面,说什么,他还,记不记得自己......

心里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君湛玥脚步顿了顿,抬头,只见已到澜瑾殿宫门前。

寝殿中还亮着灯,君湛夜背对着门站在窗前,一手紧紧捂在胸口那块玉石上,心怦怦直跳,反反复复就重复着那一句话,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他此刻一定还在静华宫,想去找他,可是,又有些害怕,若是,若是今早的事情只是一场梦境,等他兴冲冲的赶到静华宫,却被告知慕姬夫人仍在佛堂吃斋念佛,君湛玥也没有回来过......

君湛夜微微喘了口气,他想,他会疯掉的吧......

“吱悠”一声,门被轻轻的推开了,然后又被关上,进来那人开门关门都是轻手轻脚的,显得格外小心,君湛夜的心猛然提到胸口,不敢回头。

感觉到有人一点一点的靠近,那熟悉的气息,直到,停在自己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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