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峰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是被抬出来的。名剑大会的人全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看到这么个血肉模糊的人出来了,也就是让个路躲一下,连多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
他不知道唐糠裳哪里找来的担架,反正是两个人抬着把他抬到了外面那个花哥面前。花哥冷冷地扫着面前的几个人,袁峰听到了他冷漠的声音,音调平的一模一样。
“跌打损伤三万五千文。”
“我有。”唐糠裳刚想说话,虎皮军爷拦住了他,从衣襟里取出两贯吊钱和几两碎金,“这两贯钱是两千文,再加三两金,折合三万钱。尚欠三千文,在下即刻去取。”
袁峰勉强睁开眼睛,看着虎皮把两贯又粗又长的吊钱交在花哥手里,好奇心驱使之下,实在忍不住开了口:“……军爷……你不沉吗?”
“沉。”虎皮坦诚地说,“因此,用掉了甚好。”
“好贵啊……”袁峰喃喃地说,“三万五千文……这得多少人民币……”
没有人搭理他。所有人都觉得他可能是被打坏了脑子在说胡话。万花收了钱,拿出一杆小秤砣称了称,随后蹲下来开始给袁峰包扎。袁峰发现这个花哥手法真心精妙,看似庸医杀人,实则术精岐黄。手到之处毫无疼痛感,不一会就全弄好了。
“如何了?”唐糠裳拍了拍袁峰的光头,“大和尚,可还能言否?”
“……能。”袁峰叹口气,“明明是个游戏,为什么你们都不能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别扭死了。这游戏的文案策划绝壁不是中文系的。”
“大夫,你再治一治吧,不见好。”唐糠裳对万花道。
“我好了。”袁峰一下子坐了起来,把炮哥吓了一跳,“行了,我没事了。我们走吧。”
“欠我三千文,哪里走?”万花冷漠地看着他们,张开五指,一柄锋利的毛笔出现在手心中。
“不敢不敢,方才那军爷已去取钱了。”唐糠裳对花哥抱拳,“敢问大夫尊姓大名?”
“鄙人万花谷裴氏。”
“原来是裴大夫,幸会幸会。裴大夫妙手回春,医者仁心。今日有劳大夫施手救治,我等受汝恩惠,实在感激不尽。”
袁峰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时候周理国这么有文化了?奉承人都不带打草稿的。难怪他的炮哥唐糠裳那么受小姑娘喜欢,原来是这么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虚伪货。
正说着,虎皮军爷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三贯吊钱,笑嘻嘻地塞进花哥手里。花哥点点头,收起毛笔,总算是放行了。于是唐糠裳和虎皮一前一后,抬起担架,重新把袁峰抬走了。
说实话,这俩人的手法并不好,袁峰觉得自己简直要晕担架,被晃的一塌糊涂,加之身上有伤,不一会就陷入了昏迷中。
这一觉可谓昏天黑地,不辩日月。再恢复意识的时候,袁锋只觉得疼,非常疼,疼的他恍惚认定,这绝对堪比生孩子,只是部位不一样。
满脑子都是狂风压顶,到处乌云密布。他费劲巴力地拨开乌云,却觉得这乌云就像芝麻糖一样又黏又硬,怎么也推不走。
“大师,你重伤未愈,别这么用力。”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来。袁锋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虎皮军爷英俊的脸,虎皮的身后站着斗笠。
袁锋想说话。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云纵,取些水来。”虎皮军爷笑了笑,显然看得出他哪里不适,“大师,喝几口就好了。”
斗笠低着头,声音冰冷:“那个唐门已经去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