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糠裳盯着杨旭日,突然开了口,“瓜兮兮地崽儿,你娃鬼迷日眼地离谱子。”
杨旭日对他一笑,“青竹并蛇口,黄蜂惜尾针。”
“二般皆是毒,最毒在人心。”唐糠裳冷冷道,“走北穿南,上梁不正下梁歪。”
“旧时风沙迷了眼,不知今夕是何年。”杨旭日说,“星分翼轸,物华天宝,青雀黄龙岂年少?”
唐糠裳沉默了。过了一会,他慢慢将手压了下去,重新坐下来烤火。
袁峰听得嘴巴渗水。他犹豫了半天,还是扯了扯唐糠裳的袖子,“糖糖糖……什么意思……”
“这是杀手榜暗话。”杨旭日笑道,“他说我头壳坏掉,讲话不走心。我说你的心才是坏了。他说我这是不安守本分,有其兄必有其弟。我说家兄殁了一年有余,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再怎样也不该把家兄扯进来。他就不再多言了。”
袁峰不得不说,那一刻他心里有些羡慕嫉妒恨。江湖之大,无奇不有。连杀手榜都有暗话,真想学一套来试试。
“这套暗话,只有进了杀手榜才知晓,不学也罢。”唐糠裳显然看穿了袁峰在想什么,“倒是这位军爷,很是在行。莫非也在榜内?”
“我倒也想,可惜隐元会不收。”杨旭日笑,“你应当知道,隐元会出没无常,昔年天策府曾倾巢出动,顺藤摸瓜,直摸到上头第十七人,就在谜题破解之时,此人却被刺杀了。自此便再无踪迹可寻。我兄长常年出入龙潭虎穴,我耳濡目染,难免学坏了。”
“杨九天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唐糠裳皱起了眉,“恃才傲物,宜谥曰骄。”
“这我倒不否认。家兄一向如此。”杨旭日点头,“所以嫂子——大师,弃他而去也是理所当然。”
“弃他而去?”袁峰哑然,“什么情况?”
“我哥说,他用了些卑劣手段把你诓骗到手,而你始终蒙在鼓中。后来真相大白,你无论如何也要走,他苦留不住,就把你给锁了。后来你砸坏墙壁,扯断锁链,还是跑了。”
“囚禁玩法啊!”袁峰瞬间火就上来了,“这谁能跟他过!他就是女的也太恐怖了!”
“……胡说八道。”唐糠裳瞪着杨旭日道,“我得为杨九天讲句公道话。他没这么丧尽天良,虽然作风乖戾,但不曾伤过你。”
“算了,随他去吧。”袁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反正我也没印象……想不起来更好。”
“如此甚好。”杨旭日一拍手,转头示意身旁的道长,“云纵,劳烦你进城一趟,问隐元会要一卷杀手榜来。他们看在你师叔的面子上,应当不会拒绝。”
岑云纵点点头,他背起长剑,戴好斗笠,几步跃出了山洞,消失不见。
唐糠裳转头看着岑云纵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军爷,他师叔是何人?”
“前杀榜魁首,盛君。”
“我知道这个人,”袁峰脱口而出,“他是——是恶人谷的。”
袁峰记得他,是因为当年曾经跟周理国一起去黑龙沼抓里飞沙时,见过那个红袍道长。那时候破军刚出,红极一时,那道长穿着最新的阵营装,以一敌十,还能抽身而退。袁峰对此特别有印象。他跟周理国表达了自己的感慨,周理国一脸嫌弃地说,你知道什么啊,那是恶人谷的大攻防指挥,厉害着呢。不然能被围殴吗。
所以杨旭日一提到这个名字,袁峰就肃然起敬。不过他瞬间也发现,看来自己穿进来的地方,应该就是自己的服务器了。这样说来,杨旭日,岑云纵,都是某个玩家的映射体……暗搓搓地出现在这个世界中。
不过看他们的样子,怎么都像这里的原住民。看来有三次元记忆的恐怕就只有自己一个了。这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