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上,袁峰睡不着,披上衣服出门,爬到了屋顶上看月亮。那天的夜幕晴空万里,只有一轮弯月和点点繁星。袁峰静静地看着,沉思着。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先前见到的白衣天策。
他觉得那是个很难看透的人。那个人做事似乎有他自己的目标,旁人很难插手,所以显然他都是在一个人独行。不知为什么,袁峰觉得自己和他完全陌路,却又似乎有什么说不清楚的关联。他得不出答案,几番思索后,他干脆放弃了这件事,转而去想无云。
无云的事情相对而言却比较清晰。自己在寺中奔走多日,得到了太多有关他的信息,只不过始终未曾理清关系。正好趁此时机,好好理一理。
袁峰想起了先前打探时,寺里师兄们说过的事。他们都说无云的天资很高,悟性也好,算是少林百年一遇的奇才。他在大约二十多年前突然来到寺里,进门便向方丈叩拜,立誓出家。他从普通的沙弥做起,一步步在江湖闯出了名气。那时候的无云不为红尘所累,正是意气风发的最好年纪。
无云为人和善,谦卑,尤其爱提携后辈。他在名剑大会打出了名气,却又在风头正盛时骤然退出,成为了一名行脚僧。在那件事发生前,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在勘破一切后回到少林,精进佛法,安度余生。
他们没想到,少林寺在某天带回来一个疯和尚,而这和尚正是他们当做范本的无云。
“就没个人能治好他吗?”袁峰曾问过讲话的师兄。
“他这是心病,自己不悟便没得治。”
心病还得心药医。但有果必有因,若不从根源处将此心断绝,何谈开悟。袁峰想到这里,忍不住唉声叹气。他觉得惆怅,但自己又无能为力。
又坐了一会,他觉得累了,准备回房去睡觉。就在他准备翻身跳下去时,他看到远处亮起了一排排的火焰。袁峰一时觉得奇怪,就多看了一会。然后他看到那些火焰突然开始急速靠近,越来越清晰。
等他们渐渐靠近了,袁峰才看清原来是一群人举着火把靠近了这里。袁峰吓了一跳,这些人要火烧少林寺不成?这也忒大胆了!他立刻爬起来,想着要不要去撞钟提醒寺内僧人。但接着他就发现是自己想多了。那些点火把的人都是和尚。
那些和尚队列整齐,训练有素地进入了少林寺。他们一入寺就迅速散开,保持着相同的距离,很快速地一字排开了。袁峰眼睁睁看着那些火把停停走走,不一会就包围了整个少林寺。那些僧人在有拱门的地方镇守或停驻,他们笔直地举着火把站立在墙壁下,似乎把出入少林的路都堵死了。
少林寺瞬间灯火通明。接着,袁峰就看到有人靠近了钟楼,速度极快地撞响了少林寺的大钟。钟罄声慨然长鸣,三响过后,寺院就有了骚动。和尚们纷纷爬起来,鱼贯而出。有的袈裟都未系好。他们加快脚步赶向大雄宝殿,显然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袁峰的心里骤然翻涌出一股不详的预感。他翻身跳下房檐,也朝着大殿跑过去。
火光照映下的少林寺在夜晚中显得有些阴郁。大雄宝殿外站立着无数训练有素的武僧。其他的沙弥和小和尚都站在殿前面面相觑,显然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当袁锋大轻功落在殿外的时候,他内心的不安感就越来越强烈。他看到殿门逐渐打开,年迈的方丈出现在台阶上。他缓步踏出,站立在殿前一言不发。
下面的僧人们心生疑惑,但谁也不敢多言。就在一片寂静中,一个和尚快步走到殿前。经过袁峰身边时,袁峰认出了他的脸,竟然是达摩洞前的守卫僧。
“方丈,大事不好。”那守卫僧半跪在地,起手行礼,“无云竟挣断了锁链,乘守卫不备,望风而逃。弟子守卫不利,请方丈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