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葬天枢一脸吃惊,“我们是来找你喝酒的!”
“贫僧是和尚,不沾酒水。”
“屁咧,你在那老头子那喝得是啥,洗澡水吗!”
“我怼你啊!”
“不喝拉倒。”葬天枢哼了一声,“他不喝,我们喝。你看着吧你。”
他叫小二上了几份素菜请袁峰吃。但袁峰总觉得他不怀好意,只是象征性地吃几口。那彪形大汉一直在和葬天枢饮酒划拳,聊着苍云的闲事眉飞色舞。那少年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看上去对喝酒吃菜没啥兴趣。他的眼睛老是不自然地瞟自己的盾,神色复杂。
“不许咬。想都不要想。”葬天枢盯着他,毫不留情地突然说道,“这孩子,爱好什么不好,偏偏爱咬自己的盾。”
葬星云叹口气,托着腮闷闷不乐。袁峰最看不得有人欺负小孩子,立刻跟他攀谈起来。那孩子倒也不认生,闯识得很,言谈举止倒像个成年人。袁峰对他好感度又多了几分。
“你们到长安城来做什么?”袁峰问。
“我不晓得。大表兄有任务在身,我和龙哥都是随行。”葬星云摇头道,“不过也待不了几天。估计明儿就要动身了。”
袁峰点点头。他看着旁边葬天枢喝得不亦乐乎的样子,觉得非常无奈。他问店小二要了壶茶水,一个人慢慢喝了起来。
这帮人倒是喝得尽兴,足足喝了快一下午。越到后面气氛越高涨,到后来变本加厉,唱歌跳舞扭秧歌,谁会谁上。酒馆里乱成一团,鸡飞狗跳。到后来,他们干脆集体载歌载舞起来,袁峰觉得他们真是赢了。
他一直冷眼旁观着,谁知葬天枢喝得高兴了,竟一把拉过他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他搂着袁峰的腰,一边抱着他一边继续喝酒。袁峰也没辙,只能翘着二郎腿抱着手臂坐在他腿上冷冷地看他,心想这个精神病到底要疯到什么时候。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葬天枢醉醺醺地对袁峰说,“我第一眼见你……就……就……就……”
“就一见钟情。”葬星云替他把话说出口,“大表兄,你也不换个套路。”
“你闭嘴!”葬天枢怒骂,“你懂啥!小屁孩子!一边玩去!”
“……我哪儿让你情了,我改。”袁峰无奈,“这位苍爹,放我回家行吗?”
“别呀,别现在就喊爹。”葬天枢醉笑道,“等晚上的,我陪你,爽得你喊我阿爸。”
“你真是喝多了。”袁峰叹气,“不然贫僧送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葬天枢将酒碗重重地摔在桌子上,“不回去!你也不许走!”
袁峰觉得这话有点意思。他低头看着葬天枢,突然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让他抬头看自己。“听话,这里人多。再怎么样,也该找个安静地方,对吧?”
葬天枢看着他,微微笑着握住了他的手腕。“听你的。”
彪形大汉和少年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相送。于是袁峰就独自架着葬天枢晃悠悠地走出了酒馆。两个人朝着西市的门口走,准备离开此地前去客栈。一路上葬天枢几乎挂在他身上,他的体重加上玄甲的重量差点把袁峰累死。但他还是拼死把葬天枢拖出了西市。
离开那守卫森严的地方后,袁峰就舒了口气。他继续架着葬天枢朝前走,但对方却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将鼻梁抵在他脖颈上轻轻摩挲。
“你对男人有兴趣?”袁峰问。
“只是你。”葬天枢低声说,“只对你。”
“可惜贫僧是个出家人。”
“出家人。”葬天枢笑了一声,将手环住他的腰,“出什么家。共享极乐才是真,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两个人半推半攘的,竟歪歪斜斜地来到一处巷子外。袁峰刚想说什么,葬天枢却推了他一把,直接把他推进了巷子。袁峰刚想嘲笑他这么心急,突然感觉脖颈上一凉。低头一看,一把陌刀架在他脖颈上。那人站在他背后,冷漠的脸,清醒的眼,看不出一份醉意。
“玄寂。”他低声道。
袁峰顿了半晌,突然明白过来。
“防不胜防啊。”他笑道,“我早该想到的,你是隐元会的人吧?这次你们学聪明了,居然欲擒故纵。”
葬天枢不说话。手腕用力,一股杀气袭来。袁峰意识到他准备下杀手,但是他却只呵了一声,并不害怕。
“有句古话,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袁峰道,“我这只蝉只为引你上钩,剩下的,留给黄雀。”
葬天枢脸色瞬间变了。他突然抬头,看到薛九霄静静坐在巷子的墙壁上方,正居高临下地垂着头,淡淡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