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开叶子,里头一小截毛绒一般的东西,嫩时能入腹,还带股淡淡的甜味。可惜如今老了,狗娃扔进鸡圈时还觉得可惜。
家中来客,老村长请了多年老友来家相聚,家中贫苦,奚桐中午做了四五个小菜,小孩都看的眼馋。
“娘,今日来的是谁啊?”狗蛋问道。这菜,一道道分量十足,尤其是肉里,一点锅边素都不掺。
“是你何爷爷,算是你爷爷的多年老友了,在大户人家做管家可富裕着呢。咱家虽穷,也不能端盘咸菜萝卜干上去让你爷爷失了脸面。”奚桐道。
狗娃陪大妞喂她的小鸡崽儿,懒得搭理旁的事。
“哪个大户人家?多有钱啊?”狗娃问道。
“就是余财主他们家,有几百亩地,二十个长工,动不动还请短工。”奚桐头也不抬,专心拎着大铁锅铲道。
老村长拿出一壶藏了半年的酒,还是去年儿子去城里做工给他买回来的。
“尝尝,比不上你平时的那些。”老村长给老友倒了一杯,说道。
二人幼时相识,如今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不禁坐在一处感慨世事无常。
“我平时还不是给人做奴才,有什么比不比的。唉,倒是你,那时候那么有志气,谁曾想居然当了大半辈子的泥腿子。”何管家笑道,眯上一口,酒是一般,但是能拿出这种就很好了。
老村长又黑又瘦,脸上满是皱纹,苦笑着摆手道:“谁还没不知年少过,我爹娘走得早,能好好活着看着儿子孙子长大就成了,旁的没什么好想的。”
何管家回忆往事,道:“还是小时候好,你爹娘突然间没了,我老娘也得了重病,要不是余老爷看重我,还不知道要到哪儿去求我娘的药钱。”
老村长不说话,他知道老何是个心气多高的人,日子虽然比他舒坦,向人弯腰的讨生活也开心不了。
“罢了,都这么多年的事了,没什么好说的。你家这两个小兔崽子打算怎么办?以后长大了就你那几亩地可不够分的。”老何道。
老村长也愁,“老二还好,踏实能干又有股子机灵劲儿,将来种田送去学手艺都行。我家老大不成,心眼不多还拗,昨天哭着喊着要去读书,怎么劝也不成。”
何管家道:“小孩子都一天一个主意,你也别发愁。再说了,实在不成你找人教他识些字,将来也不容易受骗遭人欺负。”
老村长摇头,道:“不容易,心眼实的孩子轻易不会变,怎么也要再耗半个月。”
话刚出口,老村长看见自家心眼又实又少的大孙子屁颠屁颠跑过来对着老友道:“何爷爷,你是怎么管那么多事的?好厉害呀!”
何管家面上一愣,老村长老脸一红。
“何爷爷,你那么有本事,能不能教教我?”狗蛋问道。
何管家见这小孩眼中少见生人时的羞涩,多些期待的纯真,更加相信老友的话不是自谦,他家的大孙儿真是有些傻的。
“你想学本事?”何管家问道。
狗蛋点头。
“那你以后来余家庄子外头柳树下的小院里找我好不好。”何管家接着问道。
狗蛋接着点头,他去过余家庄子的,应该能摸到。
老村长沉默着喝酒,这对自家大孙子来说是条路子,他这个做爷爷的就算帮不上忙,也绝对不能因为担心有碍自己的脸面将他断了。